「你們……」馬縣官想問他們不打算幫忙?隨即想到他們還有個武館要打理,他忙咽下到嘴的話,改口說:「行,你們忙你們的事吧,這事交給我。」
「晌午了,回去吧。」孫大成懸著的心暫時落地,他有心思考慮到吃飯的時辰了。
韓乙跳進海里脫下衣裳搓一搓,身上的味被海腥味掩蓋,他上岸跟大鬍子和孫大成離開。
半路上遇上曲丁慶找來,曲丁慶問:「什麼情況?」
「打撈到胡虜人的屍體,兩方的軍隊估計在福州東邊的海上打起來了。」孫大成回答,逮著這個話頭,他趁機問:「要是朝廷敗了,一路南逃,我們要不要趕在他們過來之前逃命?」
大鬍子看向韓乙,曲丁慶也看向韓乙,孫大成的目光也順勢跟過去。
「都看我做什麼?」韓乙裝糊塗。
「你拿主意。」大鬍子理所當然地說。
孫大成不應這話,他提前表明態度:「十萬水師都攔不住胡虜,我們不跑,把命丟在這兒也是白死。我媳婦肚裡的老二在年底就要出來了,我要是死了,平安護不住她們娘倆。我不管你們逃不逃,反正我是要帶著妻兒離開的。」
韓乙想了想,他強按下不甘心,說:「要是想拼了命多殺胡虜,我們就不該從臨安府的戰場上撤離。都留著心,一旦朝廷軍隊戰敗,我們立馬往西走,不再南下。」
「聽你的。」孫大成立馬應和。
曲丁慶雖沒說話,心里也跟著鬆口氣。
大鬍子無所謂,他孤家寡人一個,是戰是逃,是死還是活都行,不過能活著總比死了強。
回到家,韓乙讓李石頭關上大門,他在門內脫光衣裳,讓李石頭把沾了屍水的衣裳拿出去燒了。
丹穗眼睜睜見他赤條條走進來,她盯了兩瞬,滿面羞紅地扭頭鑽進屋裡。
韓乙強忍著窘色大步走進澡堂,他提起桶澆一桶冷水,一桶壓不下去,他又潑一桶。
「衣裳給你放門外了。」丹穗低語一句。
韓乙「嗯」一聲,他聽著腳步聲離開,過去拉開門拿衣裳。
等他穿戴整齊出去,丹穗坐在花廳等他吃飯,他一露面,她朝他腹下掃一眼。
「別亂看。」韓乙斥一句。
丹穗撇嘴,「你要不要臉?大白天的,你支棱著亂跑。」
韓乙深吸一口氣,他拿起筷子扒一口飯。
「以後不能再這樣,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丹穗不高興,她接受不了他太過放蕩,在臥室里他能亂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赤身裸體從前院走過來,太不成體統。
韓乙強咽下嘴裡的飯,他咬牙解釋:「我碰了腐屍,衣裳染上味,怕熏著你,我在門口脫了讓李石頭拿去燒了。身上又是髒的,不想再弄髒一身衣裳,我讓狗蛋先進來,確定主院沒外人才那樣走進來。」
丹穗瞥他一眼,又朝桌下瞅,「那你……」
「沒見你之前,它老老實實的。」韓乙憋出一句話。
丹穗白他一眼。
「吃飯。」韓乙轉移話題,再說下去他又沒心思吃飯了。
飯後,聞姑婆過來收走碗碟,屋裡又只剩夫妻二人。丹穗拿來牛角梳給他梳開半乾的長發,這才問:「海邊是什麼情況?我聽曲大哥說你在海里撈起來一具穿兵服的屍體?」
「嗯,胡虜人的軍隊應該是追到福州,跟朝廷的水師打起來了。」韓乙把上午的事完完整整講給她聽,他後仰著頭,後腦勺貼在她平坦柔軟的小腹上,說:「你別擔心,日後胡虜人若是追著朝廷的殘軍南下,我帶你離開潮安縣。」
丹穗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她不舍道:「這兒是我們的家。」
「我找個機會把船賣了,在下一個落腳地,我們再買個宅子,你繼續開私塾,我們繼續開武館。」韓乙說。
丹穗摟著他的腦袋嘆一口氣,「我們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的,如今也在潮安縣站穩腳了,下一個地方可能沒有這麼好的條件讓我們這幾個外地人立足。」
「交給我。」韓乙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