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乙沉默,在船上的這些日子,他生出去潮州後和大鬍子他們辦個武館或是鏢局的想法,有武館和鏢局,一能有些收入,二是方便他們這些外來人藏身,三是日後若要殺貪官污吏或山賊林匪時能有幫手。但以目前的情況看,其他人可能是真打算金盆洗手,過上隱居避世的日子。
「我覺得這是好事。」丹穗開口。
「好在哪兒?」韓乙疑惑。
「你一直以來都是獨身闖江湖,圖的是什麼?省事?沒人拖後腿?不管是上山殺土匪還是追殺採花賊,不用聽旁人的意見,按自己的心意行動。我說的對不對?」
韓乙點頭,他明白了些,「人多想法多意見也多,容易有矛盾。」
「對,船上除了兩個殘兵,一共有八個男人,你們要是合力辦個武館,誰當館主?你想當,其他人或許也有這個想法,你們八個人里沒有讓人信服的領頭人,過不了多久肯定會各自抱團,最後散夥。」丹穗條理清晰地跟他分析,「能心平氣和地散夥還是最好的結果,萬一生出仇恨,輕則散夥的人再開武館,兩個武館打擂台,重則去官府報官狀告你們手上人命無數。」
韓乙聞言,他立馬打消了合夥辦武館的打算。
兩人又聊一會兒,商定在抵達潮州之前不談落腳之後的事,也不透露辦武館的打算,日後能主動留下來的人才考慮合作事宜。
……
二月中旬,樓船抵達福州,船進港口,韓乙他們才得知消息,臨安城破時,左丞相一行人護著皇室里哪個郡王逃走了,如今在福州新建朝號,福州成了皇都。
「仗還沒打完啊,我以為戰爭已經結束了。」丹穗脫口而出。
其他人沉默。
「雜種。」大鬍子唾罵,「胡虜又要被他們引到南方來,沒骨氣的雜碎,不敢打只會逃,中原大地上的戰火就是他們引燃的。」
「放屁,要不是胡虜入侵,哪來的戰火?」曲丁慶怒目大罵。
大鬍子不接話茬,他自顧自說:「依我看不如早幾十年就亡國,好歹不用死這麼些人。先是跟金兵打,接著跟胡虜打,至少填進去兩代人了,多少人家沒一個男丁,男丁還沒長成就被趕去戰場上祭刀了。」
曲丁慶動了動嘴,他沒法反駁,被胡虜攻破的城池,十有八九被屠城了,別說沒有男丁,好些鄉鎮幾乎沒有活人,十室九空。
「賊闖進你家裡,你是乖順地交出金銀財寶還是舉起刀抵抗?」丹穗忍不住問。
大鬍子瞥她一眼,面露不耐煩。
「就是叫花子也會守衛自己的地盤,朝廷是個大富翁,他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地盤和財寶拱手讓人。就是你,我現在讓你把你的銀錢都交給我,你會願意?」丹穗繼續說,「生在亂世沒辦法,本朝也是殺了不少人才建立起來的。」
「朝代更迭一向如此,今朝胡虜殺漢人搶奪地盤,百年後,漢人會舉起刀斬殺胡虜,再建新朝。」韓乙接話,這是丹穗告訴他的,他把這番說辭轉述給其他激憤的人,這世道是他們改變不了的,不如放過自己。
「皇室軟弱,所以姓趙的氣數已盡。」當然,韓乙也是憎惡朝廷的。
「所以我沒說錯,夾著尾巴逃跑還想建都的雜碎該死。」大鬍子執拗地說。
「早晚的事。」丹穗開口結束這番爭論,她催促說:「我們在這兒補足食糧,儘早離開吧,免得又陷進麻煩里。」
大鬍子又瞥她一眼,這次沒有反駁她的話。
「船在三個時辰後揚帆,過時不候啊。」韓乙發話。
「韓乙,你跟我來一下。」丹穗說。
二人轉身鑽進船艙,丹穗拿出她的包袱,把金玉首飾一一拿出來交給他,「我沒去過潮州,不知道潮州是什麼樣的,不過想來沒有福州繁華。福州如今成為皇都,想來達官貴人不少,這些首飾成色好,樣式精美,應該能賣個好價錢。你拿去賣了,我們拿銀錢去潮州開私塾建武館。」
「可這些都是你攢下的……」
丹穗拍他一巴掌,她瞪眼說:「我們現在還分什麼你的我的?這些都是施老爺送的,我不喜歡,以後你給我買。」
韓乙把首飾收下來,他勉強笑了下,說:「跟了我,是你吃虧了。」
「胡說八道,沒你我早死了。」丹穗推他出去,她催促說:「快去快去,不要再耽誤了。」
「你跟我一起去。」韓乙拽著她往樓下走。
「我沒戶籍啊!」丹穗壓著聲說,她拽著船舷不肯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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