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廳飆起大火,陳氏拽著瘋癲不知事的兒子走進大火里。
「瑞哥兒別怕啊,娘陪你一起死,不怕不怕,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起火了!前院起火了!」
「快跑,待會兒官府的人來了。」
「嘿嘿,沒想到我塗老頭老了老了還有發財的一天。」僕役抱著他搜來的好東西從議事堂跑出去。
火越燒越大,大火從轎廳躥向後院,走馬樓也被燒起來了。
閣樓上,翻箱倒櫃偷東西的下人們如蛇出洞一樣連滾帶爬跑出去,二奶奶牽著兩個孩子匆匆下樓逃命。
「二嫂,你看見娘了嗎?」施六娘大喊。
二奶奶沒聽見。
「娘?娘,你在哪兒?」施六娘大聲喊,她跑去主屋,看床上躺著個人,她忙喊:「娘,失火了,快起來。」
床上沒動靜。
施六娘跑到床邊去拉人,觸手冰涼,她驚惶不定地翻過背對著她的人,朱氏嘴角含血雙目緊閉,臉色青灰。
施六娘嚇得摔倒在地,床邊凳子被踢翻,瓷白的水碗摔在地上,混濁的水漬潑灑出來,散發出難聞的味。
朱氏不知道施繼之死了,她自知催情香一旦點燃,她在施繼之手里不會有活路,擔心自己殃及孫兒,也怕自己會像兒子一樣死前遭受折磨,在前院開席時,她自己服用了砒霜。
施六娘醒過神,踉蹌著跑出門往樓下逃。
官府來人了,但施園已經進不去人,濃煙翻滾,火勢灼人,人站在埠口挨著河都被烤得站不住腳。
「施家的主事人呢?有人逃出來嗎?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官府的人問。
二奶奶捂住兩個孩子的嘴,她看了一圈,沒看見一個熟面孔,她帶著孩子悄悄溜走。
七姨娘和八姨娘得知胡虜軍士死在家裡的消息,她們二人連忙出逃去找自己的兒子。至於其他的姨娘,在韓乙帶著丹穗逃命的時候,她們上了他的船。
「你們自己逃命去吧,不要再跟著我們。」路過一個埠口,韓乙讓船夫停船,他趕十幾個姨娘下船。
「韓大俠,求您帶我們一起走。」安翠兒央求,「我們留在平江府還有什麼活路?您施捨我們一條活路吧。」
「我幫不了你們,趕緊下船。」韓乙拒絕,「施繼之死了,施家只剩四爺五爺兩個正經主子,他們哪顧得上你們。平江府很大,鎮上鄉下,會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跟韓乙不熟的姨娘沒磨蹭,她們抓緊時間下船,下船後各走各的道,不打算再跟舊人聯繫。她們有親戚有舊友,手上還有銀錢,總能活下去。
「快下船。」韓乙再次催促。
安翠兒跺一下腳,她氣沖衝下船,走到半道她又拐回來,「丹穗,你跟不跟我走?我有落腳的地方。你跟著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跑了,你的下場可能不會比在施家好。」
丹穗搖頭拒絕:「我賭一次,下場不好我也認了。」
「那行吧,祝你好運。」安翠兒不再勸,她匆匆朝丹穗和韓乙行個禮,說:「今天的事多謝你們二位,有緣再會。」
古越也行個禮,她追著安翠兒的腳步下船。
韓乙看向坐在船艙里,秦夢端坐著不動。
「你怎麼回事?聾了?下船啊。」他催促。
「我親人死絕,無家可歸,跟丹穗一樣,天底下沒有我的容身之所,韓大俠你也收留我吧。」秦夢盯著丹穗,見她面色潮紅格外勾人,她恨得咬碎牙。
「不可能,快滾下去。」韓乙不耐煩了,他虎著臉說:「你再不下去我動手了。」
「你敢動手我就敢喊人。」秦夢瞪著他,她指著丹穗問:「我哪點比她差?你為什麼肯帶她走不肯帶上我?」
韓乙一個頭兩個大,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思說不相乾的話。他思索兩瞬,一個手刀下去把人劈暈,他把人拖出來交給埠口的漁翁,丟一把錢托人送她去醫館。
「走。」他上船說。
船離開埠口,直直朝婁門去,胡虜大軍駐紮在閭門、盤門和封門,跟婁門隔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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