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撐著,梳妝,著衣,來看李元禮盛大的婚禮。
李縣令兒子的婚禮,來的人可不少,她見到了曲余青,施之謂,和施清荷。
他們對她,還是一如往常。
施清荷見到她,眼睛都亮了,過來抱著她的胳膊,撒嬌著說:「哎呀,纖纖姐姐,終於見到了你了。」
施之謂看到她,目光依舊繾綣。
曲余青是新娘子的家人,站在新娘子的身邊,眼眶紅紅的。
李元禮倒是淡定。
蘇祈春看得面無表情。
這樣的大喜事,她卻開心不起來,別人都有正常的婚事,怎麼到她這裡,就這麼難?
她看著新娘新郎拜高堂,曲余青哭得稀里嘩啦的,惹得施清荷一頓吐槽。
「還是不是男子漢啊,瞧他哭得那個樣子,真不像個男人!誰嫁給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蘇祈春聽得直笑,抬眼去看曲余青,曲余青人高高的,家世也不錯,更重要的是,他是…….
蘇祈春眼瞳震動,對啊,她怎麼沒想到,曲余青是曲紅綃的親哥哥,若她嫁給他,李元禮身為妹婿還能說什麼?
她這麼想著,就開始行動,她站起身,往人群里擠,烏泱泱的人群,都在說著新婚祝福,蘇祈春拼命撥開人群,走到前面。
剛走到人群前面,蘇祈春就感受到一個刀似的目光,不用回頭,蘇祈春就知道是什麼,但時間不容許蘇祈春想什麼,她往曲余青身邊走去。
吉時已至,婚禮進行到最盛大的一刻,新郎新娘拜堂,眼角余光中,蘇祈春看到李元禮在死死地盯著自己,一刻也不容她喘息。
她腳下步子更快,她雖然沒把握,但她總要試一試,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李元禮盯著蘇祈春,拜堂的動作越來越慢,他不知道蘇祈春要做什麼,但他清楚自己此時此刻要做什麼,這場婚事是他為了掌控常春縣的生意換的,為了生意,他不得不這麼做。
可蘇祈春,他也不想放手。
「夫妻對拜」的聲音緩緩落下,李元禮朝著蘇祈春的方向望,沒有一點兒動作,旁邊的人在竊竊私語,不知道新郎發生了什麼事。
蘇祈春走到曲余青身邊,劇烈的心跳從心口傳到全身,讓她整個人都好似在顫,她瞪大眼睛望著曲余青,張口道:「曲……」
「曲余青!」一個清脆嬌憨的女聲響起來。
李元禮僵硬的背放鬆下來,嘴角掠過一絲輕笑。
蘇祈春卻愣住了,所有的話再也沒辦法說出口。
施清荷走到蘇祈春身邊,對著蘇祈春說:「纖纖姐姐,你跑那麼快幹嘛?就是為了來找他?」
她指著曲余青,眼裡都是不理解。
蘇祈春沒說話。
曲余青挑眉看她,仿佛在說:你又想幹什麼?
施清荷不服輸地回懟:「你這個大壞蛋在這裡做什麼?離我們纖纖姐姐遠點兒!」
曲余青摸摸鼻子,心裡眼裡全是不解,他指著自己,感到莫名其妙,「我幹嘛了?你這麼說我?」
「你還說?!」施清荷越說越來勁兒,「你這個大壞蛋還不服氣了是不是?」
「我不服氣什麼?!」
……
兩人吵吵鬧鬧的聲音不絕於耳,婚禮的聲音更是響徹天際。
蘇祈春默默地退出來,走到人群的最後面,天光照在她臉上,她有無數時刻的失神。
他們兩個的感情那麼好,她怎麼能去破壞他們?
她默默地站在人群後,為所有的有情人祈禱祝福,正午的陽光猛烈灼人,曬得她臉紅紅的。
一把傘恰到好處地遮在她頭上,為她帶來些陰涼。
她心累得沒有力氣,甚至連嘴也不想張。
施之謂先開口了,「這些時日,你過得怎麼樣?」
從蘇祈春被李元禮控制後,施之謂少來看她,她知道,施家是清白人家,家風嚴謹,是不允許被玷污被破壞的,施之謂又是家裡的長子,必然要肩負起家族的重任,他不來,她是能理解的,她也不怪他。
「還好。」有些事情如果別人不能解決,所以就不要同別人提起。
施之謂握著傘的手微微觸動,他低頭能看見蘇祈春頭頂上夾雜著白色的發,過了四月,蘇祈春就十八了,雖然到了婚嫁的年齡,但到底也還年輕,怎麼就長白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