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哥哥。」蘇祈春真開心她和山哥哥和好如初,她想多和陸之山說說話,可她話音剛落,一個沉沉的腦袋便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壓得她一個踉蹌。
「山哥哥,你怎麼了?」蘇祈春輕聲問著陸之山。
陸之山一動不動,好像真的變成了冰雕。
蘇祈春慌亂地坐起來,身後沾上了一大片的雪,她推了推陸之山,陸之山毫無反應。
她著急地抓起陸之山的手腕,又湊近陸之山的身子聞了聞,直到確認了那熟悉的味道,愣在原地,啞然失笑。
第33章 好可憐
蘇府,覺明院,燈燭滿室。
蘇川柏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發白,李夫人倚在榻邊哭得聲嘶力竭,回頭對著蘇知辛說:「大哥,你快看看,柏兒他這是怎麼了?」
蘇知辛摸了摸脈象,眉心微皺,道:「放心吧,柏兒他沒事,睡一覺就好。」
說罷,又寫下一個方子,交給茯苓,茯苓拿著方子欲往外走,耳邊又響起李夫人的聲音。
李夫人帶著些怨恨說:「這施家究竟是什麼意思?柏兒是纖纖的哥哥,怎麼能害了她?他們平白無故地將柏兒傷成這樣?是當我們蘇家沒人了嗎?」
蘇知辛放下脈案,昏黃火光映出他疲憊面容,「這事也不一定是施家的意思,柏兒的傷也不重,看起來,那人也只是想教訓教訓他。」
「教訓?」李夫人拍了下床榻,恨恨道:「他是誰呀?有什麼資格教訓柏兒,再說了,纖纖至今還下落不明,指不定他將纖纖怎麼了。」
蘇知辛轉身瞪她,止住她的話,「住口,施家家風清明,湛江縣人人皆知,你又在妄自揣測什麼?」
李夫人被駭了一跳,嘴裡仍咕囔著,「孤男寡女,誰知道呢?」
蘇知辛氣得臉發紫,待要發作,院內忽地傳來一陣哭聲,蘇知辛看過去,只見蘇澤蘭眼圈泛紅,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哭著朝他走來。
「哥哥,山兒,山兒他不見了。」蘇澤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若不是陸重扶著她,她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辦啊,山兒找不到了。」
她仿佛回到山兒上山採藥失蹤的那個夜晚,那天的夜也是這麼黑,黑得讓人害怕。
「別急,慢慢說,山兒怎麼也失蹤了?」蘇知辛不無焦急地問。
「也?」還未待蘇澤蘭說什麼,陸重先插了一嘴。
「對呀!」李夫人恨不得將事情宣揚得人盡皆知,聲音也不管不顧地放肆起來,「纖纖被曲余青騙走了,至今下落不明,這都過去好幾個時辰了!」
蘇知辛本就怕楊夫人知道蘇祈春的消息,再三提醒要低聲,誰知這李夫人性子如此之急,他關上門,胸口悶得像壓了塊大石頭。
眾人聽見關門聲,朝他看過去。
蘇知辛少有地陰沉著臉,目光掃過眾人,他心中煩躁,又瞧見茯苓拿著藥方站在角落裡呆楞著,不免語氣重了些,「還在傻站著幹嗎?還不快去熬藥!」
茯苓被嚇得渾身抖了一下,抬頭看到蘇知辛烏蒙蒙的臉,只覺一陣威壓逼來,她雙腿發軟,不敢多言,慌亂應了一聲跑到屋外。
屋外月明星稀,她走至廊下後,猛跳的心才逐漸平緩下來,沒一會兒,屋內又是一陣爭吵一陣哭泣。
又一群家僕帶著失望的消息歸來。
屋內這才陷入可怕的安靜。
茯苓期間又去看了眼楊夫人,服了安神湯的楊夫人睡得格外恬靜,她放下心來,走到蘇祈春屋前,屋裡黑漆漆的。
她想起傍晚時陸之山對她說的話,不自覺地捂住心口,疑惑,害怕,擔心,絕望種種心緒一併翻湧上來,生生地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雙手合十,對著明月祈禱,祈禱蘇祈春千萬不能有事。
蘇府發生的一切蘇祈春並不知道,她此時正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拖著陸之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將陸之山拖到一處背風的地方。
她撿了些掉落的樹枝放在一旁,又將它們堆成一堵堵擋風的牆,和陸之山兩個人窩在裡面,倒也不覺得天寒風急。
陸之山呼吸平穩,睡夢中的他酣意陣陣,蘇祈春揉了揉累得酸脹的小手,扭頭去看他,越看就越想笑。
她實在想不通自己用來對付壞人的迷藥怎麼就讓陸之山中招了?
她雙腿屈膝,兩個胳膊支在膝蓋上,白嫩嫩的手捧著面靨,烏黑眸子裡充滿疑惑。
她想了想,興許是她灑迷藥的時候正好陸之山出現在她面前,她沒看到,就將迷藥灑在了他身上。
於是,可憐的山哥哥就這麼中了藥,在狂風呼嘯的夜晚,倒在白雪地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