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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卻與以往都不同」,慕容康說到此處轉為肅然,疏闊的眉宇間隱現憂色,繼續道:「這次的統兵之人李勖並非軟弱士族,而是草莽出身的北府宿將。此人將內外大權集於一手,晉室早無一人可與之抗衡,若想登基稱帝易如反掌。可是三年以來,不聞其改朝易幟,但知其厲兵秣馬,足可見此人性堅忍、志遠大與何威之輩不可同日而語。」

「我主勵精圖治,為社稷鞠躬盡瘁,今日之大燕與昨日之大燕亦不可同日而語,金城王何必句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插話之人頭戴五梁冠,身穿一襲樸素的青布長衫,黑髮微須,容色恬然,望之如一儒生,乃是侍中段敬文

「你們漢人有句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段侍中之言固然有理,卻不能為王上分憂。」慕容康冷冷睨了他一眼,傲然道:

「李勖之所以秋季出兵,正是因其輕視我大燕。他欲將伐燕作為北伐的第一步,而將攻西秦作為第二步。在他的計劃之中,攻秦難於攻燕,因而要放在雨水豐沛的溫暖時節,借天時之利緩解兵馬疲乏之弊。因此,晉人此次舉兵,所圖不止在燕,亦在秦。」

燕王走下丹陛,沉吟思索。

慕容康趁機道:「皇叔,秦燕雖有血海深仇,在晉人眼中卻都是異族,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次晉人傾舉國之力而來,我們與秦實是唇亡齒寒。臣侄以為,此時不急於貿然迎戰,只需派兵守住石門關、以逸待勞即可,當務之急是勸說秦王出兵。」

段敬文微微一笑:「秦王巴不得見燕晉相爭,他好坐收漁利,怎肯出兵金城王謀劃雖好,只怕難以實現,反倒會自取其辱啊!」

慕容康擰緊眉心,當即亢聲反駁道:「不試怎知秦王志驕意滿、好大喜功,若能卑辭厚禮,懇切勸說秦王顧及宗主國之顏面,必會出兵!更何況,晉都江陵毗鄰秦境,秦王無需損兵折卒,只需兵臨城下,做出圍魏救趙之勢,我大燕之急便可迎刃而解。即便不成,也不過是損失些金銀珠寶而已受幾句侮辱又有何妨!」

此話一出,燕王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段敬文偷偷朝他瞥去一眼,嘴角無聲勾起。

燕王靜靜看著慕容康,淡聲道:「金城王所言有禮,就依你之見。不過此事既然同樣關乎秦國安危,秦王出兵自是理所當然之事。我國遣使前去,依照尋常禮節即可,萬不可卑辭厚禮,既傷民力,又有辱社稷。」

慕容康只怕此舉非但不會說動秦王,反倒會將他惹怒,正想據理力爭,抬眸卻見叔父正用冰冷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由心裡一驚,只好點頭稱是。

燕使臨行前,慕容康特地為使團添了幾車珠寶,同時拿出父親遺物金蛇軟甲,囑咐使者,在秦王面前務必曲意逢迎,一切以勸動秦王發兵為要。

燕使雙手接過金蛇軟甲,朝他長揖道:「金城王之心日月可鑑,臣必不辱命。」

使團剛出城門,段敬文從後追上,笑著對使者道:「你只想著謀事,卻沒想到謀身。若真依金城王所言,即便事成,君能身免乎還望三思。」

燕使被這話驚出一身冷汗,思想片刻,朝著段敬文跪地而拜:「段公救我性命!」

段敬文笑著扶他起身,低聲道:「若想全身而退,秦王出兵與否都不要緊,要緊的是進退有節,不辱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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