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必就一定要回呢。不急,還是慢慢問問她吧……」裴世瑜底氣不是很足,但還是如此應道。
「你怎知她不回?」
裴世瑛反問了一句。
「你可知,她的姑母,那位長公主已經派人求見我,具禮賠罪,想將人接回去!」
裴世瑜一怔,反應過來,當場便從地上跳了起來:「不行!我絕不答應!」
裴世瑛對他何其了解。看一眼瞬間翻臉變得滿面怒容的弟弟,目光再次掃過他露在衣襟外的顯然反穿著的一段衩衣領,略一思忖,不禁面露訝色。
「你竟和她睡一起了?」
裴世瑜一頓,索性道:「是!她已是我的人了!」
裴世瑛卻想起那女郎當日謝絕妻子挽留執意要回青州的樣子,不禁再次隱怒,壓低聲問:「是你強迫了她?」
裴世瑜還不及應,方才因不放心潛來聽牆角的韓枯松忍不住了,趕緊快步沖了進去,替愛徒開脫起來。
「君侯千萬莫錯怪了小郎君!昨夜小郎君與公主同寢一屋,實是事出有因。小郎君原本另有一房,是我倚老賣老,定要占用,才將小郎君趕去公主那屋的。小郎君也是沒辦法……」
「就是我故意為之!和大師父無關!」
裴世瑜打斷了韓枯松的話,轉向兄長。
「就是我強要她了。反正她已是我妻!不會回去了!叫那些人哪裡來,滾回哪裡去!」
韓枯松轉脖看他一眼,眉毛跳了一跳,不說話了。
裴世瑛皺眉看了弟弟片刻,終於,輕哼了聲,開聲道:「你說的沒用!」
「待李家公主起了,聽她自己如何意思吧!」
第68章
裴世瑛話音方落, 一名隨從已是到來:「稟君侯,小娘子來了,想見君侯。」
裴世瑛尚未開口, 便見弟弟瞬間變臉, 咦了一聲,訝道:「她先前為給咱們報信,先是一路顛沛,九死一生,還燒得不省人事, 後又落老賊之手, 遭他百般恐嚇,好容易才到此處,天都未亮,她過來做甚?」
「阿兄稍候, 我去接她!」言罷,拔腳便出明間,匆匆而去。
裴世瑛隨至門口。
借著微明的晨曦, 遠遠地,他看見那女郎果然來了, 人就立在走廊的盡頭之處。只見弟弟疾行趕到她的面前, 將人堵住,也不知說了幾句什麼,帶她強行轉身便去, 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拐角處。
韓枯松也跟上, 探出腦袋,望見走廊盡頭處那雙一閃便不見了的身影,回頭看一眼裴世瑛無奈的神色, 忍不住又開口了:「君侯過慮了。公主是他們自己費盡心思嫁過來的,又不是咱們去搶的。何況,大禮都行過了,有何不可?依我看,非但沒有不妥,反是天經地義!」
「再說了,我看那女娃對咱們虎瞳也中意得很。為救虎瞳,她不但不顧性命出了大力,連啞症都好了!」
從天生城出來後的這幾天,雖然人還在逃跑的路上,但在中間休息的短暫空隙里,裴世瑜早就忍不住在韓枯松面前炫耀公主如何聰明如何能幹,又對他如何關心,如何好。
早上君侯趕到此處,極為擔心小郎君,見面匆匆,他也不及詳說情況,只是道了個大概。此刻趁這功夫,立刻詳細說起公主如何不顧安危,尋小郎君到了谷口,情急之下,如何奇蹟般發聲提醒他安危,又如何在天生城內放火驅馬,將小郎君從犬舍內救出。總之在他眼裡,二人就是天造地設,不在一起,簡直就是沒有天理。
明間裡,韓枯松忙著在裴世瑛面前為愛徒與公主開脫。那邊裴世瑜攔下李霓裳,不由分說,將她帶回到了屋中。
「你這是作甚……」
不給李霓裳說話的機會,他把門一關,立刻將她壓在門後,二話不說,先是吻了上去。
方才他去後,留下李霓裳一個人,又如何能安心繼續躺著睡覺?
她總覺昨夜他與自己同房而寢的事會被他的兄長知曉。這與她走之前的說法大相逕庭,越想心裡越是不安,擔心他被他的兄長誤會。若真如此,她可以及時為他發聲解釋,昨夜同屋,全是自己甘心,非他強迫。二來,長兄如父。她既知曉他的長兄到來,怎好高枕安眠,不去見面?因而起身,匆匆收拾了下,也找了過去,卻沒想到被他這樣攔了回來,進屋後,又什麼話也無,先就一陣親熱。
起初她因莫名,輕輕掙扎幾下,但很快,想說的話連同滿腹疑慮,悉數被這親吻堵了回去,重又吞咽入腹,接著,她人便迷失在了他熱情的攻勢之下,臉仰了起來,身子綿軟了下去,甚至,在他要她抱他之後,還聽話地舉起雙臂,緊緊地環圈在了他的腰身之上。
二人躲在屋門背後的黯淡晨曦里,如此偷偷又熱吻了片刻。就在李霓裳被他吻得心砰砰跳,快透不出氣,腦子也變得迷迷糊糊之時,耳畔忽然響起一聲催眠似的低語之聲:「阿嬌不要再回青州了。就留下來!」
所有的甜蜜和旖旎,隨了這一句話,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