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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立刻就見到她面,將話問個清楚。

咬牙騎了一段路後,傷背上的痛感仿佛變得麻木起來,他加快速度,很快抵達城門,藉口有事,叫開了門,正要出去,一條鑌鐵禪杖從後伸來,擋在馬頭之前。

裴世瑜轉頭。竟是韓枯松,見他皺眉望著自己,便若無其事道:「韓叔怎在這裡?我有事,出去便回,韓叔自去歇息!」說罷,催馬待走。

韓枯松因了白天之事,煩惡未消,入夜睡不著覺,想著城內暫也無事,不如連夜去紅葉寺里清淨幾天,便出來了,恰好在此遇到世瑜,怎肯放他出去,命立刻回去休息。

裴世瑜又懇求幾句,見他油鹽不進,登時沉面,一言不發抬起靴,一腳踹開了擋在前的禪杖,丟下大和尚,策馬便衝出了城門。

韓枯鬆氣得不輕,沖他背影怒吼幾聲,又有何用,他早已疾馳而去。

韓枯松怎放心如此放他一個人出城,少不得立刻驅馬也追了上去。本是要將他強行攔回的,然而追出一段路,發現此路好似通往汾水行宮,難免便有所聯想,又想到他白天在祖堂里當眾為那女子辯解的一幕,忽然,仿佛領悟到了幾分如裴忠恕那樣的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然而大和尚還是沒有強行再攔了,只於後緊緊跟著,隨他去往他要去的那個地方。

天一黑,汾水行宮的內外,便變得極是寂靜。

李霓裳休息了一個白天,先後來了兩個郎中,她吃了藥,前半夜昏昏沉沉地睡著,出了身汗,醒來後,擦身換了身乾爽的衣裳,人終於感到舒服了些。

子夜已過,萬籟俱寂,但離天亮還早。

月光從雕窗後透入,如一片清水,灑落在了牙床前的那張梳妝几上。

李霓裳枕著一條露在外的雪臂,側身向外蜷臥,目光透過朦朧的帳,久久地凝落在梳妝几上。

幾面之上,靜靜架著一面鏡的影。

只是,早已不是此前的那面日光鏡了。

那被劈作兩爿的殘鏡早已不見,想必早被此處的婢女們收拾掉,丟棄了。

她閉目,又過了許久,實在了無睡意,爬了起來呆坐,又出起神。

那個名叫永安的小孩,午後跟著郎中一道來了行宮,李霓裳寫字讓他幫自己向裴世瑜留在此的虎賁打聽瑟瑟,被告知,昨夜在找到她後,少主立刻撤走,沒再繼續搜人了。

李霓裳推測瑟瑟此刻應當已離開裴家祖宅了,卻不知她人往哪裡去了,是否已與崔重晏碰面。

她滿腹心事。並且,不止這一件。

記得裴世瑜離去前,曾說他若是能回,便趕回來看她。

此刻已是下半夜了,他自然不可能來。

她倒不是對此失望,或是希望他來,而是感覺仿佛出了什麼事。

永安到後,便在李霓裳的面前不時露臉,進出了好幾趟,東拉西扯,說了好些關於君侯府里的閒雜之事。李霓裳覺他好像還有什麼話要和自己說,眼看他張口,好似就要講了,忽然卻又自己捂緊嘴,含含糊糊嚷說,伯父不許他多嘴,叫公主好好休息。

李霓裳當時莫名不已。

她是個是事可可的人,便是對自己的死活,也不如何關心,隨波逐流活到哪日算哪日,何況是對與自己無乾的人與事,更不會放在心上。

然而永安舉動實在古怪,她的直覺也告訴她,事或與裴世瑜有關,且不是什麼好事。但裴曾既不許永安講給她聽,李霓裳自然不會勉強,也就作罷,只在她的心裡,確實就此落下幾分不寧。

便如此,正當李霓裳思緒滿懷,忽然,耳中依稀傳來些微動靜之聲,仿佛外面有人來了。

她側耳細聽,卻又斷了聲響,四下依然靜悄一片。

李霓裳以為自己幻聽,吐出一口氣,也醒神了過來,慢慢地躺了回去,閉目,正強令自己勿再無謂多思,快些再睡,此時,耳中又傳入一道咳嗽之聲。

這回她聽得清清楚楚,咳聲發在寂夜當中,極是響亮,且聲音粗厚,聽著像是個上了些年紀的人所發。

她不知來人到底是誰,這個辰點,怎會闖來她這裡,難道外面無人看守?她扶枕,慢慢又坐起來,再次凝神細聽,心裡正在遲疑,要不要出去察看,此時,那咳嗽之人再次發聲,這一次,卻聽他粗聲粗氣地道:「少主你且慢慢站吧!我去外頭等!實在撐不住要暈,那就叫我一聲!」

李霓裳一顆心驟然急跳,一把抬臂掀帳,扭身便下得榻。因屋中昏暗,一時套不准鞋,只趿起一隻,另腳光著也顧不上,飛快往門那裡奔去,奔出幾步,又想起自己衣裳不整,慌忙扯來外衣,胡亂裹上了身。終於,她來到門後,稍稍開出一道門縫,藏在後面,屏息悄悄望了出去。

庭中月光如洗。

一段廊階之下,果然立了一道她漸熟悉的影。而方才發話的人,好像是個大和尚,已經轉身,邁步往外走去了。

分明他是今早走的,然而,此刻在霓裳的感覺里,竟好似已過去了許久。

他怎會在這個時辰到來?來了,為何又不入內,只止步於階?

還有,這大和尚最後說的那話,到底何意?

腦中各種思緒一時紛至沓來,她不及細思,抑下砰砰涌躍的心跳,定了定神,終於,慢慢打開門,顯身而出。

她一露面,他便邁步走上了廊階,停在她的對面,和她中間隔著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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