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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從田家出來,思忖回去還要應酬,青州城外雪景應還不錯,索性躲去清淨半日,卻又被裴曾強行拉去說話,以為他又替自己應下的什麼推不開的宴飲,惱得就要翻臉了。

裴曾道:「郎君,你可知田將軍方才與我說了何事?」見少主面無表情,也不接話,只得自己繼續說道:「崔家小娘子病勢不輕,如今養病最為重要,怕是不能聯姻了。齊王想為郎君另外牽線——」

裴世瑜扯來馬韁,一個轉身,已是躍上馬背,頭也不回便走。

「阿伯你若拒絕不了齊王好意,回去也不怕永安伯娘拿刀砍你,我倒有一妙策,何妨由阿伯你自己娶,完成兩家聯姻,豈不更好!」說罷哈哈大笑,催馬丟下裴曾便揚長而去。

裴曾頓了下足,哎一聲,追道:「少主勿拿我取笑!聽我說完!那女子不是別人,乃是前些時日你在天生城裡救回的那個!」

風中那段笑聲戛然止住。

少主雖沒回過頭來,好歹總算停了下來。

裴曾趕忙追到近旁,先抓住馬韁不讓他走,這才繼續說道:「不但如此,郎君你可知道,那女孩身份並不一般,乃是前朝末帝的酌春公主!」

他說完,見少主依然那樣坐在馬上,背影一動不動,以為他不知公主來歷,又將那些話給他解釋了一遍,最後低聲道:「齊王想是聯姻心切,竟想出如此一個法子。此次出發前,君侯雖特意吩咐,來了這邊,一切皆照少主你的心意行事,然而她既是前朝公主,此事便非同一般了,我方才怎敢做主,先要叫郎君你知曉。」

裴世瑜雙肩微動一下,終於,慢慢回面,望向他身後的齊王府。

裴曾此前便疑心他對那位女郎頗有好感,本還以為少主此次誤打正著,得娶心儀佳人,心裡還暗暗替他歡喜了幾天,最後卻張冠李戴一場空。

並且,裴曾多少也有點看出來,少主最近凡事都提不起勁,逮住一點不好就亂發脾氣,惹得永安都在背後抱怨了好幾回,想來多少應與此事有關,還在替他遺憾著,誰料,事情忽然就柳暗花明了起來。

然而此刻,見他聽到這個消息,神情古怪,久久竟然不發一言,裴曾一時又遲疑起來,摸不准他到底作何想法,等待片刻,便道:「不知郎君意下如何?若是可以考慮,我便叫人立刻快馬去給君侯送信,看君侯如何發話?」

對方是前朝公主,身份特殊,與崔女完全不同。此事,即便少主願意了,也需先告知君侯,由君侯最後定奪。這一點,裴曾自然清楚。

裴世瑜這才仿佛醒神,迅速搖頭。就在裴曾以為他是拒絕此事,卻見他又頓了一下,道:「不急。此事先勿叫我阿兄知曉。待我再想想。」

「你們誰也不要跟來!」

丟下這一句話,他縱馬便去。

裴曾目送少主轉瞬便去的背影,只得先領隨行回去。

裴世瑜一騎出城,沿著官道疾馳一段,漸漸拐入野地。

他的坐騎,論血統,最早溯源,乃是烈祖那會兒的一匹名為金烏騅的寶馬,曾陪伴烈祖衝鋒陷陣,立過無數功勞。金烏騅年老死後,裴家特意為其修了馬冢,伴在祖墳之畔,對其後代,也是精心培育,不斷加入外來優良馬種,傳到如今,金烏騅已是後裔眾多,而這匹馬,便是種族同代里最為出色的一匹,它性格暴烈,誰也不讓騎,被裴世瑜捶了一頓,老實了下來,此後便成為他的坐騎。裴世瑜一向張狂,給愛馬起名也是一樣。龍子,天龍之子。唯有如此一個名字,方配得上它。

龍子入得荒野,四蹄踏破積雪,很快便撒歡狂奔起來。

寒風夾著馬蹄濺甩飛起的點點冰雪,劈面襲向裴世瑜的面臉,他卻絲毫不覺疼痛。

他實是被方得知的那個消息弄得心神不寧。

一陣失而復得般的竊喜過後,便是吃驚和疑慮。

他不曾想到,她竟有那樣一個身份。本以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前朝宗室孤女。

他之所以失怙失恃,生來便連父母何等模樣都沒見過,全是因了那位末帝所賜。她竟是末帝的那個女兒!

就算他能將她與她那個可悲又可憎的父親割開,只要答應此事娶了她,往後,自家恐怕便將與她所代表的前朝以及皇族遺裔產生割不斷的關係。

前朝這個銘匾,在有些人眼中或有大用,但在裴世瑜眼裡,早該被徹底葬送。若是答應婚事,非但於他無用,日後反或成為絆住他裴家人手腳的累贅。

這些姑且不想。

裴世瑜實是無法忘記那日在華山腳下客棧內遇到的事,更無法忘記那夜他親見的崔家世子與義子因她而起的衝突。如今齊王竟想安排自己與她聯姻?那麼那兩個男子,到底和她是何關係?

裴世瑜反覆糾結,始終難以下定決心。想立刻拒絕最好,不再和那個亂過他心的女郎牽扯上任何的關係,偏偏心裡,仿佛又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舍。

這就應下?

更是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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