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一聲巨響,那石柱跌倒在地,把江妤院中的貓窩砸了個稀爛,那人眸光掃過那貓窩的殘渣,心中暗自冷笑,什麼江府千金,如今不還是吃了這暗虧不敢多言。
正暗自得意著,江子安聞聲而來,瞧著江妤院中一片狼藉,又扭頭望著江妤滿是怒意地瞪著那站在院中之人,心中瞭然,未多言飛身上前,一腳將站在石柱旁的男子踹翻在地。
「我乃相府中人,奉相爺之命搜查爾等府宅,你竟敢打我?」那人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開口。
原以為搬出王相,江子安便會收斂,哪知他瞧見江妤眸中汪著的淚水,又是一腳踹在他胸口,冷聲道:「你不過是王相府上的一條狗,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如今不過是為了讓爾等死心,才同意讓你們這群狗奴才搜查,竟還敢惡意損壞我府上的東西,真是好大的膽子。」
聽得此言,那人腦子頓時清醒,自己面前此人乃大理寺少卿,王相位高權重自然是不害怕他,而他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江少卿若是想對自己動手,王相大約也不會管此事。
想到此處,那人立馬翻身而起,跪在地上衝著二人磕頭認錯,「二位貴人恕罪,小的方才一時鬼迷心竅,得罪了貴人,還望貴人饒我一命。」
頂著江子安冰冷刺骨的目光,那人心驚膽顫,竟軟倒身子,涕泗橫流。
瞧著此人軟弱的模樣,江子安冷哼一聲,「將這院落中恢復原樣,本官便饒你一次。」
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一陣喧鬧,原是相府的守衛尋遍江府都未尋到消失的小廝,竟圍堵在主院前。
王相目光掃過院子,只見裡頭與其他院子不同,積雪清掃的乾乾淨淨,他眸中划過一道精光,「敢問江大人,此處為何不讓我這侍衛進去搜查一番?」
寒風蕭瑟,屋檐下的銅鈴隨風而動,悅耳的聲音仿佛在嘲笑王相的無能,他許久未聽得江垣回復,心中惱怒,「江大人可是將我那小廝藏在了這處院子中?」
江垣瞧著他那咄咄逼人的模樣,面上雖如往常一般平靜無波,實則想起先前秉文將那小廝丟入井中,心中有些慌亂,方才瞧著這些人竟是一寸寸搜查,如此看來,這口井他們必然不會漏下。
「此處乃我江府主院,江家先輩的靈牌皆供奉在此,怎可讓爾等打擾。」江垣鎮定地擋在眾人身前,手心一片汗濕,緊緊拽著司徒薔的手掌。
話音一落,王相如鷹隼地眸子掃過江垣臉頰,試圖瞧出他心虛的模樣,目光逡巡片刻,最後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他垂落在身側的手掌驟然緊握成拳。
「方才江大人在門前可是與本相說,整個府宅任我搜查,怎麼如今江大人竟要食言嗎?」
譏諷的語調從王相口中傳出,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整個院子最後落在院落中的那口水井之上,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微動,落在身後的侍衛見此,便故意腳下一滑,跌倒在地,從江垣身側滾入院中。
隨即鯉魚打挺,一躍而起,直直朝那井口衝去。
「王相真是好手段,我爹爹不過是害怕您擾了先祖清淨,這才阻止您帶這麼多人進入,沒想到您竟然使這些手段直接闖入,真是讓人打開眼界。」少女清潤的嗓音中帶著嘲諷。
不過片刻江妤便帶著江子安一同走到江垣身側,抬手圈住司徒薔的胳膊,眼圈紅紅的似乎方才被人欺負了一般,埋首於她懷中,溫軟的語氣不複方才那般強勢,「阿娘,方才相府中人故意將我院中的貓窩砸壞,您可要替我做主。」
聞言,修長的指尖撫過江妤墨發,司徒薔扭頭望著王相,鳳眸中滿是怒意,「王相,可有此事?如今我夫君雖為尚書,官階不如你相爺,但本宮畢竟還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爾等竟然如此辱沒皇親貴族。」
眾人皆是一愣,大約是江夫人平日裡總是溫溫和和,不顯山不漏水的模樣,竟讓人忘了她還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子,如今這鳳目圓睜,柳眉倒豎的模樣,但是有幾分聖上的氣勢。
「公主息怒,是下官的錯,待此間事了,下官必然帶著那不懂禮數的奴才,登門道歉。」王相望著司徒薔,眸中划過驚艷,原來這麼多年過去,她依然是當年那意氣風發的靖安公主。
與此同時,方才闖入院中之人,已然探查過井中,那水井早已枯竭,他從懷中取出火摺子點燃後丟入枯井之中,只見裡頭除了雜草與亂石再無其他。
見此,那人面色一白,想著王相的手段,抬頭望向不遠處亮著燭火的小屋,抬腳便往那走去。
「可有在院子中尋到你們想尋的那位小廝?」江子安冷厲地嗓音在那侍衛耳邊響起。
那侍衛頓時一驚,猛地後退一步,扭頭望向身側之人,不知何時江子安已然站在他身側,他對上江子安森冷的目光,瞬間避開,垂著頭一言不發。
「江少卿,這是在害怕我們在院中尋到不該尋到的東西,怎麼這般迫不及待。」方才王相便瞧見那侍衛的舉動,似乎他在懷疑那後方的小屋,原想著他在這院子外拖住江家人,未曾想江子安不知何時已到那人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