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蘇念麟飛快趕到窗口,只見院子中出現兩名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正在接應他,其中一人仰頭望向窗口,抬手間銀光閃爍,蘇念麟側身躲開,順手取過一旁木架上的毛巾一卷,隨後響起幾聲暗器落地的聲音。
江妤循聲望去,只見地上落了幾枚泛著幽藍色暗芒的梅花鏢,她飛快走至蘇念麟身旁,抓住他的衣袖細細一瞧,好在他身手敏捷並未受傷。
放下心來,江妤快步走至窗前,只瞧見黃靖隱入夜色中的背影,而他仿佛察覺到江妤的視線,回過頭衝著她露出挑釁一笑,隨後與那兩位黑袍男子一同鑽入夜色籠罩的樹林深處。
暮色沉沉,夜風習習,屋外樹葉隨風而動,沙沙作響,屋內燭火通明,寂靜無聲。
吳靈目光逡巡,瞧著屋內再無威脅自己之人,當即發出幾聲抽噎,「江姑娘,奴家是被逼的,倘若那日我為將你帶來荔城,黃靖便要殺了我,若只是殺我一人,我亦不會妥協,可他用我養父的性命威脅於我。」
聞言,江妤冷笑一聲,若她未提前見過秦淮,瞧著她這般可憐的模樣,倒是會相信吳靈,可她一早便在秦淮處得知此人面目,「你當真是為了秦鎮長?」
江妤話音一落,吳靈面色驟變,心中便知她已然見過自己養父,不過她不知江妤究竟對於此事知曉道何種地步。
隨即帶著哭腔道:「奴家的兄長被黃靖囚禁,養父被周清扣住,他們用兄長與養父的性命脅迫我為他們效命,我一柔弱女子怎敢抵抗?」
聞言,江妤緩步走至吳靈身前,瞧著她不住滴血的傷口,面無表情,「你若不想流血致死,最好與我說實話。」
隨著江妤話音落下,方才還滿臉柔弱委屈的吳靈,頓時收起偽裝,直愣愣地望著江妤,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慘笑,「江姑娘,你為何要戳穿我?」
說罷,不待江妤回答,她緩緩閉上雙眸,陷入回憶之中。
原來二十年前,吳靈被人扔在鴛溪鎮入口,被外出的秦淮瞧見,心中不忍便將她抱回家中,與家中兩歲的幼子一同極為養大,兩人,那秦雍長得人高馬大,極為英俊,吳靈春心萌動便秀了帕子送與他。
哪知秦雍一早便與虞芊芊訂了娃娃親,兩人郎才女貌極為般配,那時吳靈心中便想自己作為他的妹妹也好,這樣也算是不會分離的一家人。
便收了心思,直到五年前,她在河邊浣洗衣物時,一名長相秀美的男子從上游飄來,臉色蒼白如紙,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才能證明此人還活著。
她瞧著那人潮濕的髮絲沾染在蒼白的臉上,於心不忍便將他撈起帶回家中,萬萬沒想到她替那人處理傷口時,在他的懷中瞧見了繡著虞芊芊名字的手帕,吳靈頓時心中思緒萬千,她收起帕子,替那人處理好傷口。
不多時,那人便清醒了,沒想到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那塊帕子,吳靈心中滿是嫉妒,她便為了那男子,得知他果然愛慕虞芊芊,一個惡毒的計謀出現在她心中。
她故意告知周清,虞芊芊已有未婚夫,不如與自己合作,各取所需,吳靈還記得那日周清聽聞自己的建議露出的那抹詭異的笑容。
哪知時態發展偏離了自己的預期,周清將黃靖引入鴛溪鎮,以女子之血入藥,以鴛溪鎮中的男子為藥人試藥,一時間整個鴛溪鎮成為人間煉獄,她不想死便只能依附於周清,為他騙取鎮外女子的信任。
就這樣過了數年,鴛溪鎮中的女子皆數死亡,原本那黃靖要以吳靈入藥,本以為自己在劫難逃,離開幾日的周清帶回一個消息,讓她往荔城去守在蘇府與刑獄司的必經之處,獲得江妤的信任,將她帶來此處。
周清一早便打探到阿眠給江妤留下的信息,以鴛溪鎮為由,將她引誘入局,果然如他所料,江妤來到鴛溪鎮入口,他設計把江妤二人分開,將她擄走。
「此後的事,你們便都知曉,我本是利用那枚銀簪,設計將你帶入這竹屋中,以你之血入藥,黃靖的三屍腦神丸已到最後一步,只需一位女子之血便能大功告成,你被虞芊芊救下,而我陰差陽錯被周清的紙人擄到此處。」吳靈望著屋頂,大約是失血過多,她聲音輕飄,仿佛再過不久便要昏睡過去。
見此江妤快步走至吳靈身側,從懷中取出一瓶止血散,抬起她的手腕,替她包紮好傷口,做好這一切,江妤並未打開束縛住吳靈的鎖鏈,反而走至站在窗邊的蘇念麟身旁。
「在想什麼?」
「林宏與周清勾結意圖謀害你的性命,而這周清瞧著應當是聽命於黃靖,可黃靖似乎並不知曉他將你擄來,不知黃靖背後之人究竟是誰。」蘇念麟望著窗外,殘月高懸於空中,落的滿地清輝。
隨著蘇念麟話音落下,江妤目光掃過四周,瞧見一側牆壁上似乎開著一扇小門,她疾步走去推開門,瞧著那似乎是黃靖的書房,她抬腳踏入其中,目光掃過四周瞧見書架上放著一個精緻的竹匣。
她疾步上前,將那匣子取下,大約是黃靖極其信任自己的瘴氣,那匣子竟未落鎖,江妤抱著匣子,走到書桌前,瞧見桌案上堆著些黃靖未來得及處理的信件。
「小師兄,快進來瞧瞧。」江妤放下手中的竹匣,隨手取出一張信件,仔細一瞧頓時瞳孔放大,心中大驚,衝著外頭喊道。
不過片刻蘇念麟便抬腳走來,接過江妤手中的信紙,快速掃過原來這竟是記載黃靖煉製藥人的經過,他放下手中信紙,隨後又取過一沓,頓時大驚失色,不知何人吩咐黃靖大量煉製藥人,試圖組成一支不畏死的藥人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