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何人?」瞧著老翁閒庭信步的模樣,蘇念麟眉宇間緊縮著一股殺意,冰冷的眼眸中透著一絲嗜血,此人實在是可疑,江妤前腳消失,自己想救她卻沒有法子進去,他便恰好出現在此處,這時機太巧了,仿佛是有人特意安排。
瞧著他警惕戒備的模樣,老翁便知若無法取得他的信任,便會一直僵持在此處,無奈之餘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抬手遞給蘇念麟,「這玉佩,蘇公子可還認識?有此信物,蘇公子可能相信老夫了?」
蘇念麟垂眸望著眼前熟悉的玉佩,眼中的戒備逐漸褪去,抬手接過那老翁手中的帕子,如今他滿腦子皆是昨日江妤憑空消失在轎子中的場景,擔憂著江妤的安危,頓時心頭一陣刺痛,他身子仿佛脫力一般倚靠在身後的樹幹上,頹然道:「昨日偶然得到鴛溪鎮的消息,聽聞此處有人以生人活祭,用未婚女子鮮血為祭手段殘忍,宛宛心中不忍便想來一探究竟,誰料昨日在林子中遇到以為受了重傷的女子,宛宛替她包紮時,被人擄走,我本欲尋她,卻被突如其來的瘴氣阻攔,一時間未尋到進入的法子。」
說話間,老翁從木箱中取出一隻瓷瓶,倒出兩顆黑色的藥丸,吞了一顆後遞給蘇念麟,隨即恨鐵不成鋼地掃過蘇念麟,「你師父教你的都忘了,身為苗疆之主,竟害怕這小小瘴氣。」
而此時身處密室中的江妤,翻遍了整個屋子都未尋到離開的法子,她嘆了口氣,撐著下巴坐在竹榻上定定的瞧著身前的屏風,這大約是自己離開小師兄最久的一次。
靜寂無聲的屋內忽然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氣,江妤頓時毛骨悚然,雙目瞪圓望著發出聲音的角落,哆嗦著嗓音道:「何人在哪裡?」
卻未有絲毫回應,江妤如今後悔萬分,當初著實不該離開蘇念麟視線,落得自己孤身一人,而這鴛溪鎮處處透著詭異,她壯著膽子往那角落走去,在腦海中呼喚著系統,「小8,若是真有鬼怪,你一定要保護好我。」
「有事小八,無事不理人。」腦海中傳來系統帶著怨念的碎碎念。
因系統打岔,恐怖的氣氛消散了些許,就在江妤即將靠近牆壁時,那嘆息聲再度響起,此時那聲音仿佛是貼著她耳邊響起,江妤不自覺打了哆嗦,忍不住往後撤了一步,從未有人知曉,驗屍技術極好的江妤,竟然怕鬼。
「宿主莫怕,這世間並沒有鬼魂,必然是有人裝神弄鬼。」系統感受到江妤驚慌的情緒,當即開啟探測功能。
聽著此言,江妤稍稍鎮定片刻,緩緩走至牆邊,手指輕叩牆壁,聽著牆上發出的聲音,她眸子一亮,此處是空心的,這牆後應當是個暗室又或是一條暗道。
就在她準備尋找開啟密室的機關時,屋外傳來腳步聲,江妤留戀地望了一眼牆壁,飛快回到竹榻之上,雙腿盤膝,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百無聊賴地卷著自己的發尾。
腳步聲停在門口,過了片刻那人才推門而入,江妤透過屏風隱約可見是一位身子高挑的男子,很快那人便繞過屏風走至江妤跟前。
那人一身黑衣背光而立,江妤仰著頭瞧不清他的神色,只瞧著他緩緩逼近,讓人頓覺危險,壓抑得很。江妤自知不敵,往後挪動著身子,直到那人湊近,她才瞧見此人深邃的眸中滿是惡意的笑容,「江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聞言,江妤心頭一顫,當即避開他的目光,心中暗道昨日此人便知自己身份,難不成是有人設局故意將自己引來。
「江姑娘不說話,莫不是在想為何我會知道你的身份?」那男子垂眸望著沉默不言的江妤,某種興味盎然,以往他抓來的女子要麼十分害怕,要麼為了活命試圖勾引自己,她倒是鎮定得很,難不成在等那蘇念麟救她,想到此處他嘴角挑起冷笑。
「江姑娘若是想等援兵,不如趁早死了這條心,你留下的那些記號早被我的手下清除了。」那男子俯下身子,指尖挑起江妤下巴,附在江妤耳畔輕聲道。
聞言,江妤低垂著頭,神情微驚卻未作聲,她相信哪怕沒有那些記號蘇念麟也會尋到自己。
「怎麼?周道長,難不成這鴛溪鎮中的女子皆被你殺盡了,竟要勞煩你設這麼大的局將我從荔城誆到此處?」江妤隱藏心中的不安,神色自若抬頭望著周清。
被江妤一語道破身份的周清,陰鬱的眸中划過詫異,隨即緩緩站直身子,收起嘲弄的神色,頭一次正視身前的少女,心中暗道難怪主子不惜泄露鴛溪鎮的位置,也要讓他出手將她擄來,此女如此聰慧倘若不能為我所用,那邊只能將她餵給洞穴中的那些蠱蟲了。
想到此處,周清目帶憐憫地瞧了眼江妤,要讓如此貌美的女子去送死,當真有些可惜,想著她命不久矣,周清便也不同她計較,雙手背在身後轉身離去。
反看江妤被他方才那憐憫的一眼搞得丈二摸不著頭腦,隨著門鎖落下的聲音響起,江妤從竹榻上爬起,躡手躡腳走至門口往外頭望去,直到周清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她從袖袋中取出一包迷藥,隨後撲在門口喊道:「本姑娘餓了,還不去取些吃食來,難不成你們要餓死本姑娘?」
門外二人聽得此言,對視一眼便往門口走來,冷笑道:「嚷什麼嚷,你如今不過是……」
話音未落,江妤飛快抬手捂住鼻子,衝著門外撒出一把迷藥,不出片刻那二人便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見此江妤狡黠一笑,心道自己對付不了周清那個狡猾的,還對付不了你們兩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