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語,她踩得愈發用力。
「林家就是一群亂竄的鼠,妄圖擾亂朝綱,還帶著父親的心腹一起,你們林家如今遭受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林語被踩得皺緊了眉,他痛得腦袋昏沉,但那些話語又聽得他心中氣憤,於是忍痛出聲:「巧舌如簧顏之厚矣!我家中無辜之人皆受你害,總有一天有人來收了你這無恥之徒——」
江青鸞面色兇狠,腳底狠狠一踩,「無辜?!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親自去問問你的好兄長們都做了些什麼吧!」
李連清沒忍心看這邊發生的事,朝褚纓擠了擠眼睛。
褚纓看著他眨眼詢問,反應了一會,想來應是在問怎麼該來的人還沒來,而後褚纓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褚纓也在疑惑,怎麼孤雨他們還沒來呢?
再看過去時,林語已經被人押走了,許是去了牢獄。
——
前幾日,秉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道理,等著李連清接近余允書的時間,褚纓便一直在清城山上待著。
忙時與孤雨幾人商量商量具體計劃,閒時便去看看那屍山怎麼樣了。止期喜歡去看,每次都要看好久,她便也陪著看好久。
其實計劃很簡單,基本上沒變,就跟褚纓原先定的一樣。
便是她與李連清混入宮中,而其他人帶著玉璽和玉佩直接殺來。
余允書是知名的老先生,恰巧就住在清城之中,在第二次死之前,褚纓就讓人留意過南州戰況,蠻族不老實,她也早知道,所以才會選這位,與辜將軍恰巧有些交集,又能在當今君主面前說得上話的人。
關於辜將軍要回來一事,包括辜將軍與江封自小相識,是為發小,感情深厚一事,皆是李連清從余允書那兒套出來的。
但君主不是真君主這事,只是中間一個小插曲,是褚纓的猜測,而很顯然,李連清跟她想一塊了,事情這才發展成現在這樣。
按理說,他們不該這麼慢,褚纓想,她都在校場打上一遭了,林語也都帶著千翎閣的人來了,怎麼說,都不該一點影子也看不見。
可直到林語被壓走了,他們還一點動靜也沒有。
「還站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殺了他們!」江青鸞威儀不落,指了指混進了宮中亂她計劃的二人。
余允書想出聲勸阻:「殿下不該這般濫殺……」
但沒等余允書說完,辜稚便走過來推走了余允書,其他人便順勢將余允書拉走,辜稚再一抬手,手裡的劍已經落在了李連清喉前。
大概是也覺得不必如此趕盡殺絕,辜稚下手時頓了頓,道了句「安息」,才動動手腕,將劍刃劃破這人脖頸——
已經見了血。
李連清忽然開口:「當年真相,不想知道嗎?」
辜稚心中一動,竟停了手。
李連清繼續說:「辜將軍與那位殿下情誼深厚,我想,自然也是希望為他求一個真相的吧。」
辜稚猶豫著將手中劍刃放下。
江青鸞心急沖了上來,拔來他人劍刃要自己動手,但她也就腦瓜子機敏些,膽子大些,她搶不過辜稚。
辜稚不想殺,人便死不了。
況且,她如今失了身份,不得臣心,那將軍印又在辜稚手中,故而就算她再怎麼氣憤,眾人也都沒繼續動手了。
辜稚低眸思忖著李連清的話,又開始動搖。
李連清在旁暗自鬆口氣,隨後蹙眉瞪向那邊抱臂看戲的人。他差點真被劃了喉嚨,那人站在那兒倒是悠閒自在,望過去時,他甚至還得到了一個無所畏的笑眼。
但褚纓倒是沒覺得自己多麼悠閒多麼自在。面對李連清的責備,她只能聳聳肩搖頭。
這沒辦法啊,她自己身邊也這麼多劍刃對著,自己的命都顧不上,哪還顧得上救人呢。
況且玉璽的主人是她,玉佩的主人現今也是她,她自然不能死,不然這事兒怎麼繼續下去?
褚纓彎了彎唇角,好整以暇看著李連清。
不過她倒是想好生瞧瞧他還能耍些什麼嘴皮子功夫,若真有些本事,往後便帶著,也無可厚非,若不入她眼,丟了罷了。
她褚纓可不要沒用的東西。
「辜稚,你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不殺了他!」江青鸞氣得臉熱,去抓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