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鎏金色的面具反射著金色的光芒,晃了於橋一下。
只一剎那,竹影搖曳。此人裹挾著風,踏過一群人拔出的刀劍,掌風凌厲。
於橋反應不及,被一掌擊退幾步,嘴角滲出一絲血。
「不擇手段——便是最好的手段?」
學到了。
褚纓歪了歪頭,淺笑。
而彼時,本因她的出現而躁動的士兵,在這一句後,倏忽間全靜了下來。
於橋還未反應過來,便聽見身後,又響起一少年清亮有力的聲音:「此為我南州貴客,你們因何動手?」
於橋猛地回頭,見那些人竟全都收回了刀劍,而他們面前的少年正持著一塊令牌,擋在瞿影身前。
「千機使冤枉!」
「是這人攛掇的……」
「我們都不知那是南州的貴客,無意衝撞,千機使莫要告訴君主!」
林語冷哼一聲:「她可是西州人,你們聽她的?」
「這個……我們著實是不知道啊!」
南州的士兵們紛紛叫冤。
林語沒再理他們,轉身去查看瞿影情況。
而褚纓的目光從始至終,死死盯著於橋。
她抬腳走近,途中將拋過來的那把劍捏住拔出,劍尖划過石頭,「滋啦」一聲——
「追我這麼久。我也真沒想到,都來了南州,你還如此鍥而不捨。」
話音落地的時候,劍刃也正好架在於橋脖頸上。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已無路可逃,於橋沒有任何閃躲,只是直勾勾望著她,語氣滿是嘲謔:「君主下了令,自然是要全力追捕。不過閣主當真是動作利落,竟這麼快便與南州官員打好了關係,看來不久後,閣主就能在南州立足了呢。」
「沒有你厲害。」褚纓話語懶懶,眼神掃了周圍一圈,「弄了這麼多人來,就為了抓我……」
於橋陡然提聲:「那還得多虧了李大人才是!」
「……什麼意思?」
褚纓眸色一暗。
於橋冷笑:「閣主這也猜不到嗎,未免太信任他了些……」
褚纓向前一步,手猛地攥緊了劍柄,聲音比寒冰還要冷冽:「說,我留你全屍。」
那劍刃幾乎快要刺破喉嚨,於橋上身稍稍後仰,抬著腦袋看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和不屑。
「閣主不妨猜猜,他來南州究竟是為什麼,他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死人,就那般願意以自己的性命作賭注?!」
「如今西州正繁榮鼎盛,他好不容易做了那清正廉明的李大人,怎可能會被你的三言兩語絆住腳步……」
「他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你露出馬腳,不過是要從你身上得知更多消息,以便回去稟報君主罷了!」
褚纓呼吸沉重,在這一瞬間,她的確被於橋這些話氣到,但還留存著一些理智,她深呼吸調整思緒,放下劍說:「你與他見過,在南州。」
於橋不置可否:「是,在龍峰山下,偶然得見。」
褚纓再問:「他去了哪?」
於橋竟是沒有隱瞞,答道:「他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去找了一個人……故而拉攏了這些人,而他如今,大概已出南州關隘。」
褚纓聽著,這才想到什麼似的,驟然看向瞿影,蹙眉問:「齊三沒有跟你們一起走?」
瞿影道:「我們要來這兒,自然不能叫他一直跟著,他走時只問了我們桃枝是否安好,而後便往南京城內走了……」
瞿影的話音未落,於橋開口打斷:「不過……我也不知那人究竟是誰,李大人只說,叫我在南州宮殿碰碰運氣,我運氣挺好,碰到了而已。」
褚纓的眼神重新放到她身上,踱步朝她越走越近,「真是令人羨慕啊,他竟然有你這般足智多謀又忠義的下屬……」
話語間,她那雙眼飄到了戾期那具被扎滿了兵器的身體上,沒有多留,眼神又立馬挪回來。
一瞬間,她抬起手臂,提劍,刺穿了於橋身體。
「可惜,你只能死在這了。」
於橋悶哼一聲,被刺得踉蹌了幾步,口中鮮血吐出,卻沒有倒下。
隨後,那把劍毫不猶豫拔出,霎那,於橋借著前傾的力氣,手碰到了她的面具。
褚纓幾乎立馬反應過來,但那手中不知何時捏上了一個匕首。
在褚纓將她手腕抓住,並把她整個人甩到地上時,那匕首還是劃斷了她面具系帶,甚至在她面上留下了細小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