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褚危究竟是怎麼想的,竟這般急著要殺掉李連清,究竟是為什麼?
李家不是忠於君主麼,褚危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都已經死了,褚危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不是……都已經準備黃袍加身,當皇帝了嗎?
難道說,李連清是褚危當皇帝路上的絆腳石?
褚纓暫時還想不出個答案。
她想,許是她死後,宮中又發生了什麼,但她不知道。
總之她現在最重要是尋到林家,才能確認一件事,才能決定接下來,是不是要那樣做……
這南州的君主昏庸無道不是一日兩日了,是時候,該換人了呢。
褚危想要她,她便去摧毀。
褚危想要這天下,她必然也不可能叫他得到。
有些東西,必須牢牢握在自己手裡,才能安心。
比如,權利。
待她大仇得報那日,就是天下易主之時。
——
「哎呀別提了,最近我飯都吃不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不打仗了,唉……這可能就是我們的報應吧。」
「寨主還說以後只劫富算了,但是那樣得損失多少啊?你們誰去勸勸寨主?」
「誰還勸得了?都是那女人給我們寨主耍得團團轉!」
「噓,別被人聽見,寨主不喜歡我們在下面嚼舌根子……」
正是午時,幾個寨子裡的人窩在一個角落裡吃飯,那兒放滿了堆積的木箱子,其中一人朝那些箱子望了一眼,轉移話題道:「齊三,寨主最近是不是抓了幾個人?你受寨主器重,知不知道些什麼?」
那名喚齊三的人聽此壓低聲音:「你可別亂打聽,他們是西州人,寨主好像打算拿他們去宮裡邀功……至於什麼時候,就不能說了,這事兒關係到我們寨子能不能拿到賞賜,寨主謹慎得很。」
聽此,其餘人都作噤聲狀,識趣的沒再多言。
而箱子裡,褚纓正和阿蟬擠著,她透過箱子縫隙往外看,準備等他們吃完了離去就出去。
她帶著阿蟬進來時便在這裡,剛好這幾人過來了,迫不得已,只能先躲著,這幾個箱子裡,裝的似乎正是他們從黃金軒帶走的東西。
止期他們一定是被桃枝算計了,才落得如此境地,不然憑她們的功夫,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寨子抓住?
褚纓有些著急,但偏偏那幾人吃得慢,等了許久才陸陸續續走了幾個,可又等了等,那齊三卻是一直坐著,望著天空不知想些什麼,一直沒走。
齊三時不時嘆幾聲氣,起身左右踱步,復又坐下,有時嘴裡還不知嘟噥些什麼,但就是不走。
褚纓等得有些不耐,貼著箱子,試圖聽清他在說些什麼,可他說得聲音不大,隔得也有些距離,一個字都聽不清。
她與阿蟬對視一眼。
隨後,在阿蟬疑惑的神色中,褚纓猛的打開箱子口,把阿蟬丟了出去。
「啊誰啊!」齊三被嚇了一跳,看過去,見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孩兒正從地上爬起來,暗自鬆口氣,走過去拎起他,「怎麼,又是想盡辦法來投奔我們的?好,成全你,走,跟我去找寨主!」
阿蟬被齊三扛在肩上,看向後面探出腦袋的褚纓,咬牙切齒揮了幾下拳頭。
齊三對小孩兒不設防,也沒注意有人跟著,路上笑嘻嘻跟路過巡邏的打招呼,打完了招呼,嘴裡口無遮攔說著:「呸一群傻球,快死了還不知道,活該活該……等你們都死了,我就發達了!」
一路到了巡邏多的地方,他的話才少了起來。
褚纓一路躲躲藏藏,與他的距離時遠時近,並不能完全聽到他說的話,但粗略聽聽,也能察覺到這人身上的不對勁。
說什麼寨主謹慎,但自己卻把事情大差不差說了出去。如今兩軍交戰,西州的人在這兒,只要消息透露出去,那這寨子都要遭殃。
她跟著齊三,但到了寨子正中,便不好再往前,只能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著。待到齊三再次出來,阿蟬也完好無損,褚纓斟酌著,再次跟上。
齊三拽著阿蟬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推著阿蟬要進一間屋子,阿蟬四處張望,猶豫著不進,「你要帶我去哪啊,我不去我不去!你殺了我怎麼辦!寨主說了,我機靈聰明他很喜歡,你不可以擅作主張!你是不是嫉妒我!」
「你這小屁孩閉嘴,誰有那個閒心嫉妒你啊。」齊三翻了個白眼,擼起袖子,把他往裡面又拉又推,嘴裡也不停,「小孩子就是難搞定,我又不會害你!你要知道有的人他是人面獸心信不得,我是在救你知不知道——快給我進來!」
阿蟬用力反抗,還把他手上咬出了血,死活不進去。
齊三氣得攥起了拳頭,準備直接把他敲暈了帶走。
這時腳步聲響起。
褚纓把身子往暗巷裡縮了縮,小心翼翼朝腳步聲的方向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