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琿適才就已經磕過頭,現在腦門正疼著,被陳秋蓉按著又梆梆梆磕了好幾個響頭。
沈耀氣得胸膛起伏,往後靠坐在圈椅上。
屋子裡突然就沒人說話了,只剩下沈霖琿磕頭的聲音。
而沈攸站在一旁,漠然看著這一切。
不多時,劉管家疾步進來,低聲道,「主君,都已經處理好了。」
外頭的債主無非就是要錢罷了,劉管家確認過借條之後,便按照借條上的金額,盡數將借款都還給他們了。
眼下門口的人已經散盡。
好在臨近傍晚,外頭街道上的人並不多。
若不然,真叫人看去,那才是丟盡臉面。
劉管家雙手將那些借條奉上。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落款確實是沈霖琿的名字。
當父親的,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兒子的字。
去了譽州這麼久,沈霖琿那幾個字還是跟狗爬的一樣。
沈耀僅是掃了一眼,便拂袖讓劉管家將借條拿下去銷毀。
磕頭聲停下。
陳秋蓉蒙著一雙淚眼望向沈耀,「主君,琿兒他真的知道錯了。」
「我向您保證,以後一定對他嚴加管教,這樣的事他絕不會再犯。」
「求您饒過他這一回吧。」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有錢便能消災。
可侯府失竊一事可是在京兆府報過案的,若是這件事鬧到京兆府去,那沈霖琿下半輩子就真的完了。
沈耀表情陰沉地看向沈霖琿。
許是被陳秋蓉按頭磕頭磕得狠了,沈霖琿腦門上已經破了皮,肩上也印了個腳印。
「父親,孩兒知道錯了,」他抹著淚,認錯的態度非常好,「往後一定嚴於律己,絕不再犯。」
見他這麼狼狽,沈耀神色有些鬆動。
說到底侯府這一輩就只有他這個男丁,往常自己對這個兒子也是疼愛得緊。
眼下事情已經解決,只要知錯能改,也沒必要鬧大。
侯府嫡子在外頭濫賭欠債,回過頭來翻進自家姐妹院裡偷竊首飾。
這種事要是被人知曉,他老臉都沒地方擱。
沈耀重新在圈椅上坐下,端起一旁的杯盞,垂眸抿茶,連同心頭的那股怒氣,一起咽了下去。
陳秋蓉心驚膽戰地等著沈耀開口,而跪在一旁的沈霖琿腦袋有些懵,只覺好像有什麼事被自己落下了,可眼下這情況,他卻是想不起來半分。
「來人,將公子帶回...」
「父親。」
一道清冷的女聲打斷沈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