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一下想起他剛才不顧自己的傷強行離了輪椅上車的情景,心裡頭也有些不確定了。
「是不是傷口疼?」
褚驍微微頷首,仍舊看著她,甚至想伸手拉她的衣袖。
沈攸也顧不得別的了,掀開車簾同馬夫道,「去百草堂。」
外頭的人一聽這話,便知是鎮國公的傷有異,連忙加快速度往百草堂而去。
——
臨近傍晚,百草堂的人並不多。
前堂的夥計看到來人是沈家大姑娘和鎮國公,連忙迎出來。
沈攸立即問,「藺大夫可在?」
「在的在的,」夥計也知耽誤不得,趕緊把人帶進後院。
藺谷還是在廊道最盡頭的那間屋子裡,瞧見一群人往他這兒來時,花白的眉毛擰得死緊。
待看到褚驍的神色,便也明白過來。
夥計知曉他的習慣,開口讓其他人先出去。
沈攸轉身欲走,袖子卻被一股力氣攥住。
她轉身,對上褚驍的眼睛,「你留下,好不好?」
又是這種黯然帶著央求的語氣。
沈攸抿了抿唇,正想拒絕,就聽到步入裡間拿紗布的藺谷喚了聲,「沈大姑娘,勞駕您來幫忙拿些東西。」
好吧,這下確實走不了了。
沈攸抽回被褚驍緊握著的衣袖,轉身入了裡間。
夜色初降,夥計拿著火摺子將屋裡的燭火全部點亮,之後便退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他們三人。
褚驍坐在輪椅上,依照藺谷的吩咐,抬手解了衣裳。
他今日穿了件寶藍色寬袖錦袍,此刻已經散開,堆疊在腰間,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麥色肌理壘塊分明,強健緊實。
藺谷來到他身後,將原本纏在後背的紗布揭開,一眼便知。
「國公爺,您是不是這幾日還偷偷練劍了?」
褚驍默了默,老實點頭,又抬眸去尋沈攸的目光。
卻見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明顯是很欣賞他這副身軀。
他原本緊握著的手鬆了些,倏覺因為練劍而傷口裂開,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急於求成只會讓傷好得更慢。」
「還有您的腿...」
「雖然您身體好,雖然現在年輕,可也不能不當回事啊。」
「適得其反的道理您應該懂的...」
屋子裡很安靜,只有藺谷絮絮叨叨勸他的聲音響起。
末了,他又入了裡間去拿東西。
外間只剩他們兩人。
窗牖大敞,燭火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