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背對著他,未覺有異,端起一旁的漆盤轉過身。
下一瞬,托著托盤邊緣的指尖猛地用力。
「你衣服怎麼不穿好。」
男人坐在床榻邊,長腿大喇喇敞著,里衣僅是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系帶全散開。
鎖骨,肌理,隨著每一下呼吸起伏。
一眼全看到。
沈攸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眼底帶著顯而易見的欣賞。
褚驍的這副皮囊,連帶著身體,即使是在有傷的情況下,依舊充滿著蓬勃的力量感。
這恰好精準符合沈攸的審美。
她抿著唇站在原地,察覺到自己看他看得有些久,移開視線,「你先把帶子繫上。」
可褚驍卻並未有動作。
他雙手搭在膝上,目光黏著她,道,「換藥的時候牽動了傷口,現在手上沒力氣,系不了。」
話落,他又加了句,「抱歉。」
「如果可以的話,能否麻煩你幫我一下?」
很誠懇的語氣。
沈攸默了默,深吸一口氣,來到他身邊,將漆盤放在一旁矮几上。
目不斜視地伸手,拉住他里衣上的幾根系帶,胡亂打了好幾個結。
明明她手上的傷還未好全,甚至也還纏著紗布,而男人身上亦隔著一層里衣的布料,可她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的體溫。
即使受了傷,這具結實健壯的身軀所帶來的存在感依舊非常強烈。
沈攸心底有些彆扭,可鼻尖微動間嗅到的藥味卻又讓她極快速冷靜下來。
褚驍默不作聲地低首看著她,眼眸幽幽,蘊著無限深意。
她不敢看他,卻又系得格外認真。
挽起的婦人髻將她秀美白皙的後頸完全暴露出來,他甚至還看到了她微微泛紅的耳珠。
心頭一震,褚驍像是捕捉到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
啞聲道,「耳朵紅了。」
害羞了,是不是就代表著對他並非毫無感情?
然而這句話像是踩中貓兒的尾巴一樣。
沈攸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神情戒備地盯著他,聲音僵硬卻又冷淡,「鎮國公,請自重。」
說完這話,她不再理他,轉過身直接出了房門。
徒留男人獨自坐在屋裡,抬手擰了擰眉,心中暗自懊悔。
下次不能再這麼心急把人嚇跑了。
即便看到她臉紅耳朵紅,也不能說出來。
***
離開雁聲堂的沈攸定了定神,直接去往前院。
偏廳里,燭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