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坐在木桌旁,端起瓷碗小口喝著粥。
但她擔心褚驍的傷,目光時不時落在木床那一邊。
待一小碗粥喝完,她才想起另一件事。
「藺大夫,這裡是...?」
這兩間木屋瞧著簡陋,不像是時常有人住的樣子。
藺谷道,「老夫時不時出城到山谷間採藥,一待便是幾日,此處乃我採藥時的休憩之所。」
也是沈攸和褚驍運氣好,遇到了他和藥童,不然這玉華山底下森谷幽幽,樹冠遮天蔽日,她一介弱女子又帶著傷患,想要走出去幾乎難如登天。
說到這兒,藺谷問了句,「沈大姑娘和鎮國公怎會跌落到這山谷之中?」
沈攸將昨日之事簡單說了下,抬眸看了眼一旁的小藥童,溫聲道道,「可否勞煩藺大夫的藥童,走一趟行宮?」
話落,她掏出身上的承德侯府令牌,放在桌上。
藺谷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沈攸有傷且不熟悉谷底山林的路,而褚驍昏迷不醒,到行宮報信的事自然就落到藥童身上。
藺谷招手將藥童叫過來,叮囑一番之後,把令牌拿給他。
沈攸道,「這令牌,金吾衛的士兵一看便知,你只管放心去,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是,」藥童瞧著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但跟在藺谷身邊,做事還算穩重,接過令牌後應了聲,轉身離開木屋。
褚驍腿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藺谷仔細查看一番,道,「幸好傷後有用木枝固定,有利於以後的康復。」
「現在他的燒暫時退下,但這幾夜或許還會反覆,須得注意些。」
沈攸目光落在褚驍身上,「藺大夫,他何時能醒?」
「估摸著一個時辰之內吧,若是醒了,可餵他喝點水跟清粥,」藺谷起身,「老夫還有些藥材沒曬,就不打擾沈大姑娘與國公爺養傷了。」
話落,他直接朝外邊走去。
屋裡只剩沈攸和褚驍,霎時安靜下來。
沈攸用杯盞倒了杯溫水,來到床邊。
褚驍幾乎一日一夜未曾進食,此時唇瓣皸裂,瞧著狼狽不堪,倒顯得臉部輪廓越發凌厲。
她用筷子沾了水,一點點潤在他唇上,看著那水珠滑入他唇間,這才放心。
用這個方法,沈攸餵著他喝了小半杯溫水。
那個小藥童做事仔細,為褚驍換完藥之後還細心為他蓋上被子。
沈攸餵完水後,將杯盞放到一旁,猶豫再三,終是輕輕將被子掀開一角,去看他腿上的傷勢。
傷口處理包紮過,紗布繞了好幾圈,藥味濃重。
因為藺谷這兒沒有多餘的衣裳,所以褚驍身上依舊是那套深色的窄袖騎服,眼下破破爛爛的,確實不太像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