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拂滿的語調漫不經心得要命,講述這種開刃見血的事都顯得那麼輕鬆——
「割開我。」
*
真是瘋了。
離清緣抿了抿唇,拒絕:「不要。」
「真不要?」厭拂滿揚眉,道,「這一整塊海骨的力量,或許比你想像中還要強大。」
離清緣心裡掙扎了一下,還是答:「…不要。」
「真不要嗎?」聽到還是這個回答,厭拂滿低低在笑,「但既是送你的禮物,我又怎有收回來的道理?」
此言一出,厭拂滿的指尖忽然冒出一息白光,眼看他就要往自己的脊柱椎骨處一點。
「厭拂滿!」離清緣按住他的手,喊得聲音大了,「我說了我真的不要!」
被按住了手的厭拂滿回過頭,似乎有些困惑地看她:「為什麼?」
這是離清緣第一次在厭拂滿臉上見到這麼困惑的表情。
他在真心實意困惑自己為什麼不要。
十年師徒,朝夕相伴,他一貫是最懂她的人。
她從來都承認。
他懂她的利用,她的算計,她的卑劣,她的不擇手段。
前世沒被她一劍捅穿時,他就懂。
被她一劍捅穿後,他仍舊懂。
所以這算起來,還是厭拂滿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預判錯誤了她。
「你不是最喜歡力量麼?」他歪了歪頭,說,「這是我的海骨,世間千年一遇的無暇海骨,力量比普通海骨還要強得多。」
離清緣沒答他這句話。
她抬起手,指尖再一次點上厭拂滿的脊椎處,感知到那處陳年的傷疤。
「疼嗎?」她輕聲問他。
厭拂滿愣了:「什麼?」
「我說,你當年這裡被割開時,疼麼?」離清緣又用更輕的聲音問了一遍。
一段寂靜持續了良久,終於,厭拂滿胸腔里溢出一聲很若有似無的笑。
「小騙子。」他嘆了口氣後,這樣叫她。
「你想知道我的過去嗎?」他的手輕輕摩挲上她的面頰。
第84章
貝殼內壁泛著珍珠母的光澤,海水於其間輕輕搖晃。
離清緣的指尖還點在厭拂滿的脊椎上,那裡的皮膚下藏著一道陳年舊傷。
凸起的疤痕下,像是有人曾生生撕開皮肉,剖出過他的骨頭。
「疼嗎?」她又輕輕問了一遍。
厭拂滿突然笑了,那笑聲里似藏著海潮退去後的沙啞。
「疼?」他聳一聳肩,「還行吧,就是刀卡在骨頭縫裡的時候,我得晃兩下才能拔出來。」
厭拂滿的口吻聽起來輕描淡寫而又滿不在乎。
...但她這個局外人聽來,還真是,聽著就疼。
於是離清緣誠實道:「感覺挺疼的。」
「小騙子,」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這個了?上輩子捅我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我會疼了?」
「...這個,」提到這個,離清緣有些心虛,「我...偶爾還是有惻隱之心的!」
「惻隱之心——」他緩慢咀嚼著這四個字,而後懶洋洋一抬聲,「那要不要來感同身受一下?」
感同身受?什麼感同身受?
也把她骨頭剖開嗎?
哈哈,那還是不要了吧!這太超出她的惻隱之心能做到的程度了!
離清緣想默默往後退點,但貝殼裡的空間太小,她後退時撞上了內壁,沉悶的響聲瞬時迴蕩在內部。
「怕了?」厭拂滿歪頭看她,「剛才不是還說要我把另一半海骨也給你?」
那一頭銀髮自肩頭垂瀉而下,似一簾月光湧入昏暗的貝殼內,也映入她的瞳孔里。
「師父,你明知道我那是玩笑話…」
離清緣嘆一口氣,「哪想到你真會想割開自己...」
她話音剛落,對方就忽而往前一傾,湊得同她更近,近到她都能看得清對方纖長羽睫上凝結的水珠。
海水在貝殼外流動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清晰起來。自從海骨融入體內,她對水流的感知變得異常敏銳。
她能感覺到三丈外有魚群游過,能分辨出不同深度海水的溫度差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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