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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落風村禁地外,有三人已面面相覷了近一夜。

天光已大亮,竹海密林間,那原本位於不遠處的千年毒潭此刻卻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一灘平靜的死水留在原處,察覺不到一絲能量波動。

幾乎是在離清緣跳進毒潭的那一刻,這裡就變成了這樣,根本來不及讓剩下三人也跟著進去。

被離清緣用來砸厭拂滿的硃砂串珠還孤零零躺在枯枝落葉間,一夜下來沾了不少塵埃。

師靈澈瞥一眼那串珠,忽笑一聲:「看來司使大人你送的禮物,確是很不合離姑娘心意啊。」

這會離清緣不在,師靈澈也懶得裝了,漂亮的眉目間浮動著絲絲戾氣,有一種想把世界攪個天翻地覆的不耐。

相比之下,檀秋祝都顯得冷靜了。

他只揚手一揮,那硃砂串珠隨忽起的冷風捲起,落入他掌心。那串珠被他一粒接一粒捻過去,力道瞧著極輕柔,似在拭去塵埃,但那緊盯著這串珠的眼神卻莫名讓人感到一陣幽森。

像在透過這串珠想把什麼人剔骨入腹,剜心放血。

「不合心意?」檀秋祝彎了彎那雙桃花眸,悠悠回,「你又有多合

阿緣心意?你那藤鐲現在都還在我府邸的水塘里泡著呢。」

如果離清緣在這,見了此景,一定會說:兩位都是知道怎麼讓對方不好受的。

「你們倆爭這個?」一直沒參與過話題的厭拂滿這會各看二人一眼,嗤了聲,露出個極具嘲諷意味的笑,「依我對她的了解,她扔這串珠子而不是別串砸人,純粹是因為方便而已。」

空氣因為厭拂滿的這句話凝結沉默了三兩秒。

片刻後,檀秋祝掀起眼來,靜靜望著厭拂滿:「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談什麼?」厭拂滿一撫手中滄海劍,語氣懶散,「我想殺她,你想護她,我們有什麼可談的?」

語畢,滄海劍倏然漂浮至半空。

他腳底也如有清波橫生,躍劍而上,走踏漾開一片碧浪流溢。

滄海劍起勢飛離此處。

「真的麼?」

檀秋祝勾了勾唇,衝著那飄動而去的翩翩白衣露出個極溫柔卻又森然的笑,輕聲說:「看起來情敵又多了一個啊。」

*

極樂城的夜晚比離清緣想像的熱鬧。

青綠煙柳拂畫橋,菱歌泛夜船帆過,她和檐如歲穿梭在街道間,如織的人流也在二人身側摩肩接踵而過,周遭房屋商鋪林立,燈火一盞接一盞起亮。

商販不絕於耳的吆吆喝喝聲又在四處迴蕩,離清緣將目之所及處都掃視了一遍,一時半會也找不出具體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來。

直到天色忽就翻湧出森郁意,濃密的黑雲擠壓至一處,烏沉沉的壓抑,似是狂風暴雨要來的前兆。

融融街景里的熱鬧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整座極樂城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剛剛還營業的商鋪都紛紛落鎖閉門,四散的人群從喉端溢出驚恐喊叫聲,各有方向的紊亂步伐混成一團。

「這是發生了什麼?」離清緣蹙了蹙眉,問檐如歲。

檐如歲神色也凝了一瞬,而後才噢了聲道:「忘了,今晚會下雨。」

他仰頭看了看風雨欲來的夜空,伸手將離清緣扯到自己旁邊,兩個人一齊站在屋檐下。

離清緣:「下雨?」

檐如歲「嗯」了聲。

他說:「別亂跑,極樂城的雨會腐蝕人的皮膚。」

這會輪到離清緣神色微凝,狐疑瞧他:「都世外桃源了,還這麼不安全?」

今早二人在庭院裡時,離清緣試探性問檐如歲,他哪裡找來的這樣一座城池?

檐如歲只說他和上一任城主有些交情,對方駕鶴西去後,就把這裡留給了他。

至於這裡面的人都是怎麼來的?

「這裡的人是怎麼來的?」城主府的庭院裡,檐如歲彎一彎眼睛,同離清緣解釋說,「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看過的一個話本子?」

...她同檐如歲認識快十年,一起看過的話本子沒一百本也有九十九本了,她怎麼知道是哪一本?

好在對方倒也不是真的想聽她回答出這個。

「那個故事講了一個漁人,偶然誤入了一個世外桃源,那裡寧靜和平與世隔絕,生活最是美滿不過。」

「但那漁人最後還是從裡面出去了,並且後來的人再也找不到那裡。」

那會說完這句話後,檐如歲抬起手往竹筒里倒銀蓮花液,遞到小乖的嘴邊,認真看它「噸噸噸」吸食。好一會,他才又眯了眯眼,哼笑著說:「可即使再也找不到,也總有人在不斷尋找這樣一個世外桃源。」

「所以上一任城主建造了這裡,專門供那些想尋找這樣一片淨土的人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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