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惟寧實在沒料到是這種開場白,難得的被一噎:「有了。」
「那挺好,能湊個打籃球的了。」
「……」秦惟寧沒理解張鯉這跳躍的邏輯。
「成,走吧。上我們班去,最頂樓。」張鯉咧嘴一笑,緊接著往前走,秦惟寧落後一步在他身後跟著。
「我呢姓張名鯉,弓長張,鯉魚的鯉,就孔子他兒子叫的那個名兒,我家一家都當老師的,就給我起了這個名。」
張鯉又一笑:「你媽媽也是老師,是吧?教什麼的?」
「……數學。」秦惟寧似乎不想被張鯉套近乎,簡短擠出兩個字。
張鯉掃過秦惟寧表情,心下瞭然轉變話題:「我呢是教政治的,你之前都在理科班,估計這政治你也沒認真學過,不過以你這資質肯定學起來不難。」
秦惟寧滿心沒在意。他只是有點疑惑,怎麼越走人越少,這二十班有這麼偏麼?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走廊盡頭爆發出一陣巨大的笑聲,其穿透力直穿雲霄,驚起枝頭十隻麻雀。
雖然是女孩子的笑聲,但這笑聲實在太不女孩子。秦惟寧想,這哪是銀鈴般的笑聲,明明是洪鐘般的。
張鯉老臉微微一紅:「秦同學,我們二十班有點特殊。——班裡現在加上你,就三個男生,其他二十九個都是女生,可能和你之前的理科班不太一樣。你要是有什麼不了解的,你就去問副班長許靜則。」
許靜則——這個名字從秦惟寧的腦海里滾了兩滾,觸發了又一個關鍵詞:
哦,秦惟寧恍然大悟:賈寶玉。
秦惟寧面無表情地,設想了一下頭戴兩個大紅絨球,身穿北城一中藍色制服的,和女生成天廝混在大觀園的,許靜則。
第3章
許靜則趴在桌上打了個巨大的噴嚏,驚天動地。
「咋了許總,感冒了?」後桌王胖子立刻十分狗腿地遞上紙巾。
「沒有。」許靜則接過紙巾捂住鼻子,悶聲道:「是不是有人在罵我啊?」
「哪兒能呢?許總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誰能罵你啊——」王胖子一臉諂媚,見把許靜則哄得十分受用,順杆爬上,壓低了聲音:「許總,商量個事兒唄。」
許靜則乜斜王胖子一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說那麼難聽呢!」王胖子十分委屈,對了對手指擺出一副小媳婦樣子:「許總……咱們換個座兒?你坐我這唄?」
王胖子此人頗有幾分市井油滑,剛才在班級其他女生面前愣是隱瞞了一個重磅級事實:
今早他趁著值日偷看到班主任張鯉帶著一個外校男生進了政教處,這是其一;其二是,那男生,哪怕是按王胖子的審美標準來看,也是不折不扣的帥哥。
當前班級三十一人,王胖子一人落單,單獨坐在一桌。
來新同學的話,必然得坐在王胖子旁邊。可王胖子深諳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的道理,在許靜則面前他王胖子已經要退居跟班二線,如果和新同學坐在一桌,那這班裡女生眼裡還能有他嗎!
所以,必須得換座!
可是要換的話也只能從許靜則這突破。
「你小子。」許靜則笑眯眯扔下兩個字後又把頭轉過去:「不換。」
許靜則已經非常篤定新同學很可能腦子有毛病身上也有毛病,要不然誰會在高二轉進他們這麼個班?沒準新同學臉上帶條刀疤,腦子被人開過瓢。他許靜則可不傻。
坐在門口的女生突然「噓」了一聲,此乃「老師來了」的暗號。還在閒聊的立刻作鳥獸散,抄起本書裝作認真學習。
門一開,前面是班主任張鯉,後面跟著新同學。
「哇——」全班感嘆聲此起彼伏,當然,不是針對張鯉。
許靜則定睛一看後,把書包往後桌一扔,險些砸到王胖子腦袋:「趕緊換!」
許靜則覺得,哪怕新同學腦子真有點毛病,他也可以理解可以忍受——
無他,新同學長得真是……好看啊。
往那一站,長身玉立,玉樹臨風。哪怕是穿著那套丑得不行的運動校服,也實在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許靜則彎下腰,趁班主任不注意,溜到后座去又冒出腦袋,趕緊把王胖子推到自己原來位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