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荷不知駱驚鶴心中所想,繼續道:「我相信你會有所為,相信你會成就一番功業,你是有理想和信念的人,我也差不多,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沒有人喜歡危險,還有我確實喜歡富貴,但我喜歡的是靠自己得來的富貴,至於榮華,我沒有興趣,京城這個地方不適合我,今日回來拜年是想同你們報一聲平安,還有你讓我停手這件事,我已經在考慮了,騙人這勾當確實有風險。」
說到這,祝荷嘖了一聲,等閒下來,她是該認真思考往後要走什麼樣的路。
駱驚鶴緘默。
「我大概要去杭州住一段時間,修生養息,你若得空,可以過來,我的話你聽清了嗎?」
駱驚鶴垂眸,虛弱,平靜,陰鬱,漠然。須臾,他張口:「嫂子。」語氣聽不出情緒。
「嗯。」祝荷應聲,下一刻,駱驚鶴上前抱住了她,力氣很大,似是要將祝荷鑲嵌進自己的血肉之中。
祝荷有些喘不過氣:「驚鶴。」
駱驚鶴理智一下子回歸,他飛快鬆開祝荷,心中懊惱自己,憎恨自己。
他怎麼敢這樣碰她?他憑什麼?他不配,至少眼下依舊不配。
再度認清現實,駱驚鶴額角青筋突突地跳動,神色冷懨嘲弄。
「嫂子,幸好你沒事。」少年垂頭,聲線顫抖極了,宛若掛在懸崖上被風雨吹打的繩索。
祝荷笑了笑,主動展臂抱住了駱驚鶴:「這些天,讓你擔心了,記住我的話。」
簡單輕柔的一句話不費吹灰之力攻破駱驚鶴重新建立起來的城牆,情緒再次傾巢而出。駱驚鶴破罐子破摔,不再隱忍衝動和思念,用力擁住祝荷,雙眸通紅,蘊出的一小泡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他是不配,可這是她主動抱他,她不嫌棄他。
天大的獎勵。
事後他再懲罰自己。
兩人一直擁抱,祝荷試圖鬆手,然駱驚鶴沒松。
想了想,她覺著是駱驚鶴太久沒見她了,難得見他情緒流露,這種被記掛的感覺不錯,是以祝荷縱容了他的行為。
不知摟抱了多久,祝荷著實是身子發熱了,「驚鶴,好了。」
駱驚鶴後知後覺放開,喉結髮癢,渾身舒適。
祝荷眼尖瞥見駱驚鶴手上斑駁的傷疤,她蹙眉:「手怎麼全是傷疤?」
「咬的。」
「自己咬的?」
駱驚鶴沉默,好半天后道:「是。」
「為何要咬?不痛嗎?」
駱驚鶴抿唇,用力抿到唇色泛白,面色沉鬱,痛又如何?痛了才好,越痛越好。
「對自己好點,有疤手會不好看,你有事莫要總埋在心裡,試著同身邊人吐露。」祝荷建議道。
駱驚鶴深深覷她一眼,偷摸著縮手,將手藏進袖口中,五指幾不可察收攏。
「你一直在找我?」
「一直在找。」
「你是猜到我會來梅花莊,是以提前叫人蹲著?」
駱驚鶴咳嗽:「是。」
「切記不能吹風,長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