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祝荷收回視線,揭開被子,打量自己身上以假亂真的痕跡,滿意微笑。
穿好衣裳,祝荷顫顫巍巍走出來,步子緩慢。
昨夜下了一場夜雨,地面濕潤,遍布小水窪,空氣清新潮濕,泛濫泥土夾雜青草的氣味,沁人心脾。
見祝荷出來,王大樹立馬迎上來:「祝娘子,你沒事吧?」
祝荷蹙著眉,似乎在忍受難以言喻的酸痛,她慢吞吞道:「我沒事。」
王大樹尚未娶妻,雖然不甚懂屋裡那檔子事,可從祝荷的面色舉止上可知她昨兒受了很多苦,特別是祝荷露出的脖頸,細膩雪白的皮膚上處處是紅印子,只要不是瞎子,都瞧得出昨兒祝荷經歷過什麼事兒。
王大樹握緊拳頭,別開眼:「我扶你。」
祝荷搖頭:「我沒有那麼弱不禁風,謝謝你的好意。」
王大樹下定決心,眼神堅定,詢問道:「祝娘子,你實話告訴我,那周玠是不是對你做了混帳事?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信我,我會幫你,那個畜生,我一定會把他送進牢里,讓他受到該有的制裁!」
祝荷虛弱地笑了笑,眼周洇紅,輕聲說:
「昨天是發生了一些事,但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大樹哥,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我不想把事情鬧大,本來我就不被村子的人喜歡,以前尚可忍受,如今我家裡沒男人了,我無依無靠,只想平平安安過日子。」
祝荷頓了頓,繼續道:「抱歉,大樹哥,我不得不拒絕你的好意,希望你諒解我。」
祝荷不肯說實話,王大樹卻愈發堅信是周玠強迫了祝荷,而祝荷又因為諸多苦衷,不想追究周玠的責任。
該死的混蛋!!
如祝荷所言,若此事鬧到官府,定會被許多人知曉,屆時定會有諸多流言蜚語,甚至出現無法預測的困難。
而祝荷,一個寡婦,無依無靠,得獨自面對所有,可想而知她有多苦,有多難。
剎那間,王大樹感到束手無策,感到無能為力,感到心痛。
靈光一現,王大樹道:
「不,祝娘子,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你可以依靠我,我、我願意——」娶你。
最後兩個字眼未落,祝荷突然道:「大樹哥,不要說了,你答應我,不要追究這件事好不好?我不願惹麻煩。」
祝荷眸中寫滿祈求和希冀。
王大樹無奈,咬牙答應:「好。」
「你別怕,我會保護你。」
祝荷感激微笑,她點頭:「嗯,我省得。」
「那你現在要怎麼辦?」王大樹說。
祝荷猶豫再三,開口:「大樹哥,你也曉得,他是我的債主,我欠了他很多錢......」她與王大樹說悄悄話,「我沒有能力還清,且驚鶴身子骨不好,眼下我又遇到這種事,我其實很害怕,但我不能坐以待斃,大樹哥,我打算自己解決這件事,請你不要插手。」
王大樹:「好。」
他直視祝荷:「日後有任何難處,儘管告訴我。」
祝荷頷首,勾起淺淺的笑意,伸手輕輕撫摸過王大樹受傷的臉,如蜻蜓點水,關心道:「他打得你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