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拉扯的兩人時,她視若無睹,徑直向前走去。
沈策州餘光瞥見趙書晴,心中莫名一緊,剛要開口喚她,卻聽到凌華霜的聲音:「策州,我知道這話有些任性,可我實在難受。」
沈策州心中隱隱有了預感,卻不敢隨意揣測,只應道:「你說。」
凌華霜抬眸凝視著他,緩緩說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在我『離世』三年後你娶妻,我不可能不介意。」
沈策州心中一酸,朝著凌華霜走近幾步,凌華霜往後退了一步,接著道:「我早就在心裡勸過自己千萬遍,這事怪不得你。趙書晴確實不錯,雖說有些脾氣,可女子之間,哪有不吃醋、不在意的。你能喜歡上她,我也能理解。」
這話聽得沈策州心裡酸澀翻湧,愧疚心疼交織。
凌華霜長嘆一聲:「事已至此,我不多言,只求你一事,大婚之前,莫要與她同房。就當你我仍是年少,還未歷經這些波折,依舊是青梅竹馬,守著初心才走到一起。」
這番深情告白,讓沈策州動容不已,他一把將凌華霜擁入懷中,情難自抑狠狠吻住她:「我答應你,華霜。」正巧,凌華霜一滴淚落入兩人唇齒間。
趙書晴匆匆回到清芷苑,神色倦怠,腳步沉重。蘭兒瞧著,趕忙上前詢問:「夫人,怎麼這般疲憊?」
趙書晴疲憊地搖了搖頭,聲音輕得仿若一縷遊絲:「沒事,你去給我備些熱水,我想歇一歇。」
待蘭兒退下,寢房內安靜得只剩趙書晴一人。她靠在椅背,纖指按著眉心,滿心無奈與煩悶。
沈策州那番作為,打著關心的幌子,內里全是拿捏她的心思。好在和離日子將近,無需再忍太久。只是,被困在獄中的二哥,如今境況究竟如何?
她睜眼,腦海中又浮現出蕭慕止的身影,他為何還滯留京城?真的是為了蕭太后而來嗎?二哥被人丟在趙家門口時候,她偏巧在禮部尚書府邸差點與他撞上。
二哥所在的州甸郡靖邊寨離蕭慕止的封地不遠,二哥該不會是蕭慕止送回來的吧?這疑問在心頭盤繞,越纏越緊。
正出神時,蘭兒帶人送熱水進來,趙書晴回過神,默默邁進浴桶。溫熱包裹周身,思緒卻不停歇。
若二哥真是蕭慕止所救,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目的,於趙家而言,蕭慕止都算是恩人。
可她忍不住往深里琢磨,蕭慕止出手搭救,難道也是覬覦大哥的兵法與劍法?她把腦袋緩緩往熱水裡浸,試圖讓混沌的頭腦清醒幾分。
與此同時,凌華霜那邊也是煩躁不堪。她惡狠狠地用力擦了擦嘴巴,清水在一旁瞧著,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姐,其實按照您這月份,哪怕那人……」她斟酌半天,才接著說,「時間也比您長啊。」
您的孩子還是長子,為何要這般防著,算計著?
凌華霜聞言頓時柳眉倒豎,怒目圓睜,呵斥道:「你懂什麼!閉上你的嘴!」
她肚子裡的孩子必須「早產」,還得趕在趙書晴的孩子之前出生。
只是,「早產」的孩子若是太過壯實,必然惹人懷疑。
假如趙書晴這時候有了身孕,那她肚子裡的孩子便不會是晉安侯府的頭一個孩子,哪怕早出生,也未必得到更多關注。
所以,趙書晴這時候不能有孩子,為了避免動手,她得死死盯著沈策州,不得讓他與趙書晴同房。
凌華霜緩緩站起身來,手自然地搭在小腹上,姿勢隨意自然,哪怕旁人瞧見,也不會懷疑她懷有身孕。
趙書晴啊,趙書晴啊,只要你現在乖乖的,不爭不搶,等到成親之後,她凌華霜絕對不會幹涉一分。
第26章 上前作甚?
沈策州又一次在書房歇下,輾轉難眠,腦海里一會兒是趙書晴的身影,一會兒又是凌華霜的音容笑貌,來回切換,攪得他心煩意亂。
幾番掙扎過後,他索性披衣起身,決定出門尋酒澆愁。
踏入熟悉的酒樓,吩咐小二備好酒菜。幾杯熱酒下肚,那股煩悶才稍稍退去。
此時,外面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聽著竟莫名耳熟。
沈策州抬眸望去,原來是凌華霜昔日的戰友,與他也素有交情。
正值夜半,又在這處碰上,眾人寒暄幾句,順勢圍坐在一起,添了幾壺酒,又要了幾碟小菜,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了醉意,也不知誰起的頭,話題竟拐到了自家婆娘身上,一時間,滿桌都是對家中瑣事的牢騷。
沈策州起初只是默默聽著,可聽著眾人的傾訴,不知不覺也被這氛圍感染,忍不住坦露起自己的心事,滿臉無奈與困惑地問道:「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隨即將自己和趙書晴、凌華霜之間那錯綜複雜的感情糾葛一股腦說了出來。
有人拍著沈策州的肩膀打趣道:「沈侯爺到底不一樣,這煩惱都別具一格。」打了個酒嗝,接著說:「愁啥?半月之後,華霜和那趙氏,不都妥妥是您的人嘛。」
沈策州一聽,仿若醍醐灌頂,心想確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