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黎摸不清他,也摸不清這輛車的去向,只能任由車子一路開,隨他帶她去哪。
在美術館外遇到符霄是意料之外,出來的太過匆忙,連隨身的包都沒帶在身上,好在拿了手機。
眼看著快要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工作人員在館裡找不到池黎,只能打電話問要不要給她訂午飯。
池黎扣著手機在耳邊,聽到這話才想起來美術館那邊,差點誤了正事。
她只得說句抱歉,知會那邊頭說自己因為私事沒在館,更不用幫她訂午飯。
那邊又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池黎默了兩秒,側頭看符霄一眼,「應該……吃過午飯就回。」
符霄沒什麼反應,好像根本就沒在聽她說話。
池黎又交代了兩句,掛了電話。
手機進來條信息,她也沒心思看,熄了屏幕就只是直直地望向前方,看著不斷熟悉的街道,最終停在一家無比熟悉的餐館前。
池黎有些難以置信地眨了下眼,一下就反應出符霄帶她出來的意圖。
這家餐館他們曾經一起吃過無數次,心情好了來吃,心情不好也來吃,吃到後來搞得老闆一看見他們倆就面熟,都不用再拿菜單。
可是四年的時間真的是太久了,餐館內部早已翻新,池黎盯著門口擺放的大盆搖財樹,回想起那塊原來好像是個魚缸。
她越看越失神。
符霄沒管她,進了門腳步就沒停,徑直走向離窗戶最近的那張桌。
以前,她最愛坐這。
池黎逐漸有些失語,這個暗示性太強的場所讓她不斷回想起以前的畫面,回想起以前的符霄。
她努力斂下情緒,抬著沉重的步伐坐到了符霄對面。
視線垂下,沒敢看他眼睛。
離中午時間還早,店裡人不多,很快有服務員過來點菜。
符霄接了菜單,流利清晰地報出幾個菜名。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那些她愛吃的菜,儘管他不知道在這四年的時間裡池黎的口味到底變了沒變。
池黎有些頭皮發麻了。
他連她的喜好都沒忘記。
好像他們今天過來吃飯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好像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分手,好像他們也沒有隔著那四年。
池黎鼻子酸了酸。
符霄很快就點好了菜,本無需再加,但他還是把菜單遞給了池黎,說:「想吃什麼自己點。」
這是除了在美術館外的那句「上車」以外他說的第一句話。
池黎看著他遞過來的菜單,接過來直接遞給了服務員,說:「沒有要加的了。」
等菜的時間似乎格外漫長,他們還面對著面,稍稍一抬頭就能看到對方的臉。
池黎放在桌下的手,指節都要被她尅白。
桌上放了壺茶水,透明的容器,淡淡的黃色。符霄拿起壺幫她倒了一杯水。
杯子落到她面前的桌面時,符霄又問了她第二句。
他問:「什麼時候回去?」
什麼時候回錦明。
池黎抬眼,「周五早上。」
「住哪呢?」
「酒店。」
「酒店?」
「……在美術館那邊。」
符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點完的幾道菜很快就被送上餐桌,他們十分自然地有了不去交流的理由。
安靜如死灰般地吃完這頓飯,他們又重新回到車上,符霄送她回去。
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的路,一樣的紅燈。
只不過來的路上是池黎打電話,現在變成了符霄。
他的手機連著藍牙,電話鈴聲響起直接迴蕩在整個車廂
里,符霄沒避著她,十分大方地按下接聽鍵。
電話是符凝打來的,池黎能夠聽的一清二楚。
她對他的家事一點也不感興趣,也沒想窺探他的隱私,但當電話那頭閃過一個名字時,她還是意外地頓了一下。
符凝問他最近在哪。
符霄言簡意賅:「家呢。」
「哦,那正好,周四家裡聚餐記得回來。」符凝說:「你問問姜盈有時間嗎,要是有時間的話也帶回來一起吃飯。」
符霄聽到這個名字,皺了下眉,語氣也開始變的不耐煩,回符凝一句:「帶她幹嘛。」
「帶她幹嘛?」符凝反問他一句:「你說幹嘛?還不是爺爺的意思。」
符霄沒說話,他不知道是老爺子真的說了,還是符凝故意用老爺子來壓他。
他有些煩,直說:「不帶。」
「愛帶不帶!又不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