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霄:「你不相信?」
池黎:「我可什麼都沒說。」
「明明說了的好吧?」
……
路程不長,花了二十來分鐘就走到山腳。
出來時沒考慮周到,天氣熱,一路下來兩人都口乾舌燥。符霄找了個陰涼地讓她待著,自己去找地方買水。等他的時候,池黎拿出手機來看。
微信上多了不少條信息,蘇可星的居多,剩下是王樂森、張慶他們,還有一條侯超航的。
池黎劃拉兩下,沒看,熄了屏幕。
符霄很快回來,遞給池黎一瓶水,常溫的。
他挨著池黎坐下,在圓環形花壇的邊緣。
池黎側頭看他,他頭上有汗,大手乾淨利落地擰了瓶子,仰頭灌水,喉嚨微動。幾秒,空了半瓶水。
瓶子握在他手裡,瓶身上的霧凝成水珠,順著他的手,他的手腕往下流。
池黎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自己手裡這瓶,「區別對待?」
符霄擰上礦泉水瓶蓋子,眉骨微抬,沒明白:「什麼?」
池黎下巴點下他那水:「你的水是冰的。」而我的水怎麼是常溫。
符霄哦了聲,「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冰的。」
池黎沒想到這個答案,指尖點了兩下塑料瓶身,「哦。」
山腳有一條比較出名的文玩街,來這玩的人基本上都會去逛逛。想著吃飯的時間還早,符霄倡議說要不要去逛一逛,池黎說行。
因為是暑假,又趕上周末,儘管天氣熱但人不少。開始兩人並排著,後來池黎差點被人流裹挾,符霄就抓著手腕給人帶到自己前邊,一前一後。
被他抓住手腕時,池黎人是恍惚的,大手溫熱的觸感太過明顯,整個包裹住她纖細的手腕。偏那人力氣也大,池黎被拉得一趔趄,緊接著又被他按著肩膀把人擺正到自己面前。
「往前走,我跟著你。」他說。
池黎依言做了,只管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可人流量大,好幾次池黎都感覺自己後背快要貼上他。
視線不及之處,其他感官被理所當然地被放大。
浩日懸空,人流如織。
人和人腳印接著腳印地走,但真正掏出錢來買東西的卻不見得真有幾個,主要是看來看去,大多那樣,沒什麼新鮮東西。
池黎只顧見縫插針地挪步子,心思全然不在周邊的文玩小攤上,身後的人停了下來她也沒有絲毫察覺。
符霄側頭就看見這姑娘還保持著一種探索的勁兒直直往前沖,壓根沒注意到他的動作,他緊忙抓著人手肘給人拉住。
池黎回頭,一臉茫然。
符霄垂著眸子看她,手上動作沒松,仍舊抓著她的手肘,給人拉近了才說話。
「跟好了我。」
第二次拉她了。
被符霄一拉,池黎直接站到他邊上,離得最近的攤位上擺滿了各種琳琅滿目的小玩意。
不大的攤位,東西倒是不少,池黎從左到右掃一遍下來,發現與別處不同的是他這的東西類型不一,風格不限。而且大多都是孤品,僅此一件。
東西有個性,老闆更有個性。
花白頭髮剪至最短,一身灰白色太極卦衫,胸前掛一條桃木珠串,在搖椅中樂悠悠地晃來晃去。
不攬客,也不招呼,甚至客人站在攤前他也不為所動。直到符霄從角落裡拿起來一個文玩核桃,老闆才動了動,他說他好眼光。
符霄抬頭與他對上一眼,笑了笑,說您這東西也不錯。
核桃本就不大,被符霄捏著在手裡,顯得更小。他拿著看了個樣,側頭去看池黎,轉而東西交到她手裡。
池黎這才看清。
核桃通身梨黃色,又偏紫,從中間被開成兩半,縫隙處被鑲上一個合頁以作連接。池黎順著開口打開,看見裡邊的世界——
層層疊疊的景觀,有山有水,瀑布高崖,甚至能看得出有苔蘚。
景觀精緻,儼然是個小世界。
池黎頭一次見到。
彼時老闆從搖椅上起來,站到攤位正後方,看樣子是有了招呼客人的意思。他朝池黎伸手,池黎意會,把手裡的核桃給他。
老闆眼神向符霄,又夸一遍他眼光不賴,而後開始吹捧。
「看這個核桃啊,堂堂正正的獅子頭,是人家盤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看這光澤,別的地方都見不著。」老闆淺淺擺手,顯然說到興致上,「這核桃本來是一對,後來意外遺失了一個,成了單。遇見大師可惜它,才做成了現在這個模樣,算是再造了。」
「我保准你們在別的地方看不見這東西,就算真看見差不多的了,我也敢保證肯定沒有我手裡這個精細。你們就自己看,這顏色,這紋路,就沒比這個更漂亮的了。」
符霄從老闆手中接過核桃,笑的真誠,「那可真是,您這核桃一看就年頭不少,顏色正,手感也行。看來我在您這停下還真是停對了,您說是不是?」
「是啊,怎麼不是。」
老闆高興了,同樣花白的鬍子笑的一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