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身朝車走去。
幾天時間眨眼而過,周四這天早上,陳江時和袁孟要做值日,天微亮就來教室了。
沒想到教室門開著,裡面已經來了幾個同學,都圍在一張課桌前,小聲議論著什麼。
聽見陳江時和袁孟的腳步聲,幾人同時沒了聲音,轉頭看向他們。
陳江時皺了皺眉,大步走過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被黑色墨水潑滿的課桌,墨水流到課桌邊緣,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掉進桌箱邊上,浸濕了裡面的課本一頭。
這裡是錢棠的位置。
顯然這也是錢棠的課桌。
陳江時立即伸手拿出被弄髒的課本,用紙擦了幾下,根本擦不乾淨,反而他的手也被墨水染黑。
「袁孟。」陳江時喊,「你幫我接盆水來。」
袁孟放下背包,趕緊去了。
兩人忙活的時候,其他幾人就在邊上看著,畢竟墨水的吸附能力強,濺上一點就很難洗乾淨,誰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眼睜睜看著陳江時和袁孟把課桌擦乾淨,其中一個男生才撇清關係道:「墨水不是我們潑的啊,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有了。」
另一個女生說:「我進來的時候,教室的窗戶是開著的,估計有人翻進來了。」
「太過分了吧,翻窗進來就是為了往人桌上潑墨水。」
「神經病真多。」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陳江時沒有搭腔,埋頭把事做完,將被染得烏黑的抹布扔進盆子裡,拿起盆子走了。
錢棠上午沒來,向姚志剛請了假,下午快上課時才來學校。
看到桌上幾本被染黑的課本,他愣了一下,隨即沒有多問,坐到椅子上,安靜地把晾乾的課本收拾進桌箱裡。
坐在周圍的人都在觀察他的反應,但沒一個人和他說話。
錢棠也沒有主動向人開口的意思,把紙打濕水後,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課桌。
敲門聲響起,姚志剛站在教室門口,對錢棠招了下手。
「錢棠。」姚志剛說,「你跟我來一下。」
錢棠平靜地把用過的紙扔進掛在桌箱下的垃圾袋裡,起身往教室外走。
教室里的人偷偷瞄著錢棠,原本嘈雜的說話聲一下子降下去不少,不過只要是錢棠經過的地方,說話聲都會消失,變得鴉雀無聲。
錢棠周圍仿佛隔出了一片真空地帶,將他與外面的世界分開。
準確地說——
此時此刻的錢棠更像一座孤島,無人登陸。
陳江時沒有抬頭,專心寫著資料書上的題,直到袁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少爺又被喊去辦公室了,這都多少次了。」
陳江時的筆尖沒停,唰唰地在紙上遊走,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袁孟仿佛知道他不會回應,繼續自言自語地說:「其實我覺得喜歡男的也沒什麼,我在網上查過了,有些人的性取向是天生的,就像我天生喜歡吃大米飯一樣,誰不讓我吃飯,我就跟誰急,所以少爺真的挺可憐的,他什麼都沒做錯,被那群傻玩意兒指指點點不說,還動不動就被那些老師喊去辦公室教育。」
說到最後,重重嘆了口氣。
「我要是少爺,我就不來了,這破書誰愛讀誰讀。」
第二天是周五,也是上學的日子,然而像是為了印證袁孟的話一樣,錢棠沒來學校。
又是一周,錢棠依然沒來,也沒聽說他去a市學畫畫的消息。
六月過完,七月初的期末考試如約而至,學校安排了考號,考試前一天,所有人都要留下來布置考場。
考試為期兩天,考完就放暑假,因此大家都提前把教室里的東西搬了回去,只有錢棠的桌箱還是滿的。
班長正讓人把錢棠的課桌搬到教室後面藏著,一道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請問錢棠在這班上嗎?」
陳江時轉頭看去,發現來人竟是謝阿姨。
謝阿姨也看到了他,連忙朝他走來:「陳同學,我來收拾小棠的東西,你知道他的桌子在哪兒嗎?」
第65章
謝阿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剩下班上的人活也不幹了,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錢棠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是他家裡人來啊?他又請假了還是直接不讀了?」
「馬上就高三了,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不讀了?就算轉學也要重新適應環境吧。」
「新環境再不好適應能有現在的環境不好適應?我估計他真的要轉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