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麗,你會跳舞嗎?」
「回殿下,奴婢會一點。」
寶珍又去問旁邊隨從的侍衛,「你們會跳舞嗎?」
「只會跳傳統舞蹈。」侍衛答道。
「你們的傳統舞蹈是?」
「月神之舞,樓蘭人人都會跳。」
「那,」寶珍問,「樓蘭王會跳嗎?」
「不知。」
寶珍想像不出樓蘭王跳舞的樣子,總覺得他那樣的人,若神明一般,冷漠冰冷,不食人間煙火,他若跳舞,會給人一種神明下神壇的荒誕之感。
她在腦海里勾勒出,樓蘭王冷著一張臉跳舞的樣子,倍感滑稽可笑,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停一下,」寶珍問侍衛,「王都里最好吃的飯館是哪一家?」
「珍餚大酒樓。」
「那我們先去那裡,去那裡吃了東西再去別處頑。」
馬車一路駛向樓蘭王都最負盛名的大酒樓。馬車裡,戴著面紗的寶珍問旁邊騎馬的侍衛,「那酒樓的菜真的很好吃?」
侍衛點頭,「是的,殿下。」
珍餚大酒樓很是氣派,寶珍提著裙子進去時,對酒樓的規模很是意外,「沒想到還有這麼大的酒樓。」
侍衛直接給她訂了雅間,進了雅間,寶珍讓小二把所有招牌菜都上上來。
「好嘞,客官請稍等。」
侍衛守在門外,寶珍招招手,「你們要不也坐著,等會一起吃。」
「卑職不敢。」兩名侍衛站在原地不動。
寶珍不勉強他們。她望望窗外。這里是頂樓五樓,樓層很高,樓下風景一覽無餘。
寶珍看了會兒窗外,小二將果盤點心端上來。她吃下幾塊點心,忽然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轉過頭,她望向窗邊。
窗邊有人!
一紅衣少年,輕坐於窗台上,他戴著銀色紅瑪瑙發冠,發冠壓住微微收束的長捲髮。微卷的額發下面,眉尾斜飛入鬢,眼眸精緻,鼻樑高挺,唇薄嫣紅。
如他肩頭的曼陀羅花一樣嫣紅昳麗的唇角微揚,他微微歪頭,笑盈盈道:「好久不見,我的未婚妻。」
從骨子裡透出的恐懼鋪天蓋地將寶珍湮沒,她直直地瞪著紅衣少年,大腦一片空白。
剎那間,有什麼東西擊碎了記憶的屏障,她的臉色霎時慘白起來。
她想起來了,想起紅衣少年是誰了。
謝扶光坐在窗台上,一點也不畏懼五層樓的高度,漫不經心地從窗台上翻下來,動作姿態優雅悅目。
他來到她面前,「怎麼,見到我很歡喜,歡喜到說不出話來了?」
寶珍咽嗓子,立刻回頭去望門邊的侍衛。然而此時侍與阿娜爾古麗都衛已被點住穴道。
她的腰被謝扶光一把握住,摟了過去。他笑得很溫柔,「為何要跑?不是說好了要嫁給我?」
寶珍喉嚨猶如被棉花塞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騙了我。」謝扶光輕輕撫摸她的頭髮,「我討厭別人騙我。你可知,騙過我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死了。」
他微微俯身,嘴唇靠近她的脖子,貼著咬下去。
脖子上輕微的疼痛讓寶珍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想起他曾經說過他父親欺騙他的事。
因為他的父親,他極其憎惡欺騙。
他方才說,他會殺掉騙過他的人。
雖然他本來就是要殺她的,但她騙了他,她或許會比之前死得更慘。寶珍渾身僵硬起來。
謝扶光在她脖子上留下牙印後,微微一笑,「這次就原諒你了,沒有下次。」
第77章
雲杉松樹挺拔蒼翠, 棵棵璀錯地環繞著潺潺河流與草原半坡,沈秀坐在草地上,托腮遠望遠方的雲杉松樹。
夜越深, 夜空愈泬寥,她轉過頭,眄視在火堆前烤肉的謝扶光。
謝扶光居然原諒了她欺騙他這事。不過她並不怎麼信他。就算是信他又能如何, 他反正最後是要吃她的,他原諒她的欺騙, 頂多不會讓她死得更慘而已。
她低首觀察自己的身體,這副身體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能讓他見了一眼就想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