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了人都沒找到,廢物!簡直是廢物!」司馬燁一腳踹翻旁側的琉璃花瓶。
「殿下,當心傷著腳!」秦伯忙道。
司馬燁踩住琉璃碎片,對侍衛道:「接著去找!再找不回來,提頭回來見我!」
「是,殿下!」侍衛冷汗直冒,快步離去。
「殿下,您快過來。」秦伯生怕司馬燁腳下的琉璃碎片傷著他。
司馬燁動也不動,片刻後,他自喃自語,「她到底在哪裡。」
他慢慢癱坐下來,直接坐在了琉璃碎片上。
「殿下!」秦伯瞠目,拉他,「快些起開!」
司馬燁充耳不聞,他抱住頭,頭上的嵌寶紫金冠歪了下來,金絲滾邊的紫色緞袍不似從前那般平整,有些發皺起來。
「到底去哪裡了。」司馬燁不停自喃。
「她會不會……」他倏然抬起臉,一雙眸子布滿紅血絲,「秦伯,她會不會遭遇不測?她會不會已經……」
話還未說完,司馬燁猛地搖頭,「不會的!她不會有事!」他又耷拉下肩膀,從前那雙微微上挑的長眉里,素來的矜貴與倨傲盡數散去,唯剩一片濃烈的焦灼擔憂。
彼時,文淵閣,門前日風輕拂,竹濤低吟。
魏朝清手執毛筆,蘸過墨水後,筆尖將將落於紙間,便停頓下來。靜默良久,他喚來侍從,問了侍從幾句話。
侍從:「大人,還未有消息。」
「下去罷。」魏朝清輕輕扶住額頭,稍頃,他繼續書寫,然而寫了幾字,他又停筆。
微微嘆息一聲,魏朝清取出畫卷。
攤開畫卷,畫卷上,女子皮膚白淨,鵝蛋臉,細眉杏眼,面貌甚是清秀。她坐在桌邊,手中拿著一個魚筍夾子,唇邊帶著淺淺的笑。
指尖落在女子頰邊,輕輕摩梭幾下,魏朝清目色沉黯,又嘆息一聲。
耳側隱約有哭聲傳來,他起身進入裡屋。
裡屋軟榻上,魏長生蜷縮著小小的身子,閉眼嗚咽著,「姐姐……姐姐……」
魏朝清摸摸魏長生的額頭。
「姐姐!」魏長生忽然驚醒,他一把抓住魏朝清,哭腔奶聲奶氣,「舅舅!找到姐姐了嗎?」
「沒有。」
「怎麼還沒有?我夢見姐姐了!姐姐說她現在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都有人打罵她!她哭著問我們為什麼還不去救她!」
魏朝清:「只是夢而已。」
「不是的,肯定是姐姐給我托的夢!姐姐現在很不好!我們得快點救她!」魏長生哇哇大哭起來。
「那你可有夢見她在何處?」
「姐姐沒告訴我她在哪裡。」魏長生抽咽。
魏朝清將他抱入懷中,「只是夢而已,她不會有事。」
魏長生近來瘦得厲害,他原是個小胖墩,如今瘦了許多,從前肉嘟嘟的臉掉了不少肉。魏朝清輕撫著他的背脊,沉默下來。
「啊切!」沈秀打了個噴嚏。
「冷?」謝扶光問。
「不是。」沈秀擺擺手。此時赤烏西墜,天色將暗。她問:「天快黑了,晚上趕路?還是投宿客棧?」
她想繼續趕路。她想快點東陵。只是不知謝扶光有什麼打算。
謝扶光見她一臉疲色,道:「投宿客棧。」
果然。沈秀就知道他會選擇投宿客棧。畢竟他又不是真的想離開高昌,肯定不會像之前來高昌時那般著急,以至於連夜趕路了。
去客棧途中,沈秀隨意掃視街道,忽而定睛。
「等一下。」她按住謝扶光的手背,讓他勒馬。
謝扶光:「怎麼?」
沈秀看著斜前方。斜前方站著一位年輕男子。此人身著高昌服飾,臉是漢人模樣。
沈秀定睛端詳他。
「為何看他?」謝扶光直接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謝扶光,」沈秀嗓音很輕,「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那你願不願意幫我殺一個人?」
「誰?」他不問她為什麼要殺人,只問那人是誰。
「宋玉。」
第6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