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天黑盡,常安樂還未回來。平日裡這個時候,她早已歸來。沈秀又等了些許時候,常安樂還是未回來。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沈秀起身,走到寺廟門口,去瞧路口。
黑漆漆的路口,不見半個人影。她略微一猶豫,走出大門,來到路口。
在路口等了半個時辰,也沒等到人。倏然有人舉著火把喊道:「誰在那裡?」
是三個巡邏的官兵。沈秀急忙低頭。其中一官兵道:「好像是一個老乞丐。」
三個官兵不再關注沈秀,拿著火把徑直越過她。她剛松下一口氣,官兵毫無預兆,去而復返。
一官兵將火把拿近,照著沈秀的面龐,「姓甚名誰,籍貫何處?」
沈秀痴痴呆呆,「嘿嘿,嘿嘿嘿。」
「傻子?竟是個傻子!」
「走吧,就是個老傻子。」
「等等。即便是個傻子,也得弄清楚籍貫,若沒有籍貫,那便是黑戶流民,若是黑戶流民,得先抓起來再說。」說話的官兵極為謹慎。
正裝傻的沈秀心頭一跳。緊接著便聽到官兵問:「老頭兒,籍貫,告訴我籍貫。」
她還是嘿嘿笑,眼神呆滯。
「就是個傻子,咱也問不出來啊!」
「那就先把他抓起來。」
沈秀暗道糟糕。她腦中靈光一閃,倏地瞪大雙目,指向官兵身後,「鬼!鬼!鬼啊!」
等官兵轉過身去時,她拔腿就跑。
「追!」官兵反應過來,迅疾追上去。
「站住!站住!」
沈秀快步跑出路口,跑進人群里。她跑得飛快,人的潛力無窮大,在死亡的脅迫下,從前800米跑步測試不及格的她,速度竟也能這樣快。
她覺得她現在的速度,甚至可以去參加田徑比賽,與飛人博爾特在跑道上共競技。
當她發現前面也有追兵追過來時,她腳步停了一下,前後都有追兵夾擊,她已無路可逃。
就在這時,她發現左斜方有一輛馬車,魏長生與魏朝清正在上馬車。
那一剎那間,沈秀心裡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魏朝清乃大善之人。魏長生與她有些交情。她若陳情求情,說不能能有轉機,能自救。她決定賭一把!
她在人群里一個閃身,飛奔向馬車。她抓住魏長生的衣袖,「長生救我!」
熟悉的聲音刮過耳側,魏長生愣了一下,一轉頭,便見一陌生老爺爺抓著他。
他錯愕,「你……?」
她語速急促,音量極小,「長生,我是沈秀!現在有人在抓我,請救救我!」
魏長生瞳孔快速收縮,下一瞬,他飛快將沈秀拽進馬車裡。進了馬車,魏長生急問:「姐姐?你怎麼這副樣子!」
「我沒辦法,為了躲避追兵,必須這樣喬裝打扮。」
車帘子被掀開,魏朝清進入馬車,沈秀膝蓋一屈,跪下來,「夫子救命!」
一向眉目溫潤的魏朝清,此刻神色極其嚴肅,「你乃逃奴。」
「逃奴?」沈秀腦子飛速運轉,「不、我不是逃奴,我並不是奴隸,我只是在司馬……世子殿下身邊當丫鬟,但我沒有賣身,我還是良籍!」
「此話當真?」魏朝清意外。
「千真萬確!夫子您可以去查我的籍貫,我並沒有賣身!」她磕頭,「夫子請救我,我本是錦州人氏,被人擄至京城,有幸得世子殿下所救,但……」
她言簡意賅,將所有事情通通道出來,「我沒有偷竊,我是清白的,可世子殿下不信我,他將我軟禁,後又讓我伺候他……我每日朝不保夕,隨時擔心自己會掉腦袋。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要整日擔憂自己性命不保,我只想活命,只想活命而已!所以我不得不逃。」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簌簌而下。
得知她的遭遇,魏長生滯住,他的眼睛立時濕潤起來,「姐姐……」轉而面向魏朝清,「舅舅,姐姐她好可憐,我們救救她!」
靜默良久,魏朝清道:「你說你並未偷竊,然這只是你一面之詞。」
「我對天發誓,我若是小偷,我天打五雷轟,我不得好死。」沈秀舉手發誓。
「舅舅!我相信姐姐,她定不會偷竊!舅舅,你救救她吧,求求你了!」魏長生搖晃魏朝清的手臂,「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