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咽!」
唐乏初終於趕到,情急之下大喊了一聲。
莫咽抬起頭,沒有表情的注視著他,即使在空氣流暢的冬日裡,它身上的血腥味也是逼人的。
場面是詭異的,地上披頭散髮匍匐的女人,臉色煞白目光空洞癱坐在地的少女,還有這條浴血的狼。
唐乏初困難地和它對視:「別殺她,她是無辜的。」
「無辜。」莫咽嘴裡都是書記的血,一說話,就和唾沫順著往下流,「誰不無辜?被獵殺剝皮的狼何其無辜,慘死在冬天的狼又何其無辜?」
「別殺俺,不要殺俺。」婦女吱吱呀呀地在說話,好像已經昏迷,嘴裡卻還一抽一抽道,「不要殺俺,求求了……」
唐乏初感到絕望而憤怒,他垂下手,壓著火道:「要是按你這個邏輯,和他有過接觸的人都該死,你應該先咬死我。」
是啊,這個軟肋,竟上趕著來要挾它。
莫咽並沒有很快就回話,它只是陰狠地死死盯著唐乏初,仇恨點燃了他的眼睛。
它這個樣子,早已不復當初。
毛都被血漿黏在一起了,情緒激昂引起身體的戰慄,它這樣子,就好像全世界都是惡意,所以它的信任和愛意已經消失殆盡了,逆鱗順著傷口在生長,它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小狼了。
在唐乏初眼裡,卻也只不過是在黑暗叢林中迷失的小獸。
他深深呼吸,緩緩蹲下來:「小咽,這樣會沒完沒了。」
遠處一片狼藉,唐乏初依稀辨認那是個人,他屏住呼吸:「村支書已經死了,可以了,到此為止吧。」
莫咽語氣荒誕:「是嗎?可以啊——」
「只要他們可以保證,絕不再碰我們,不再碰我們的家人,我同樣可以收手。」
唐乏初一愣。
就在剎那間,莫咽冷冷一笑,低下頭撕裂了女人的脖子,女人四肢抽搐般的哆嗦著,嘴裡發出模糊的叫聲。
阿麗終於恢復了聲音,她「啊」「啊」叫著,臉色煞白。唐乏初這才反應過來,眼疾手快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莫咽仰起頭,瞥了唐乏初一眼。
好似挑釁,卻又充滿了悲哀。
它一躍而起,消失在唐乏初的視線中。
阿麗緊緊抓著唐乏初的衣服,大口大口呼吸著,唐乏初趕忙給她掐人中,在這個混亂的過程中,他忙不及掃了地上的女人幾眼,待阿麗好些,就去察看她的狀態。
女人還有氣。
她眼睛瞪得死大,淚與血糊了一臉,乾裂的嘴巴小口小口地呼吸著。
眼珠緩慢轉動著,她看向唐乏初。
人之將死,眼神是極度的可憐與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