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是師尊送的,意義就大不相同。
除卻那些嚴厲的訓斥,師尊待他極好的。
江思昭擦擦手鍊中央的珍珠,重新戴上手腕,皓腕如月,血珠至於肌膚之上,如同雪中一抹艷紅,隱人狎思。
手鐲拿到了,該走了。
江思昭放下胳膊,正準備捏個變形訣,餘光瞥到完好無損的結界。
眸子裡升起一個小問號。
入口呢?
總算意識到不對勁,他施法決定強力破除,木系靈力擊到結界,像砸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洞中。
他分明看到——靈力被結界吞噬進去了。
江思昭惶恐後退,後背碰到硬物,他小聲驚呼,如同驚弓之鳥,直直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幽眸。
師,師兄?!!!
「你怎麼在這?」
「昭昭以為師兄在哪?」裴長硯反問。
江思昭啞口無言,他自知逃不過師兄的法眼,此刻所有解釋都蒼白無比。
乾脆不解釋。
他破罐子破摔:「我要下山。」
似乎知曉江思昭此生逃不開了,裴長硯反倒氣定神閒起來:「去哪?」
「反正不在玄靈山。」
「離開了玄靈山,你還能去哪?」
一句話將江思昭惹火,他啪地甩開裴長硯的手,恨恨地瞪著人:「哪都可以。師兄怕不是忘記我一個人在山下待了許久還好好的!」
男人神情有所變化。
江思昭猛然心裡一顫。
差點忘了,師兄下山尋他受了很重的傷。
他怎能拿這個說事!
「師...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思昭挽回,語氣越來越弱:「我只是想下山。」
「原因。」裴長硯居高臨下,挺拔的身軀小山般立在裝點漂亮的師弟身前。
原因你不知曉嗎?
江思昭抬眸,輕飄飄地瞟了裴長硯一眼,細長的眼尾泛起若隱若現的緋色。
你對你的師弟做了這種荒唐事,還要我說嘛?
在心裡嘀咕一通,江思昭突然想起自己也對師兄做過同等荒唐之事,心虛起來,甩甩頭止住思緒。
正欲言說,腕口的血玉閃爍頃刻間,江思昭腦袋模糊,師兄的臉扭曲化成煙霧,煙消雲散。
意識被一股強力抽離。
四周空間歪曲變換,江思昭眨眨眼,入目的竟是一片虛無。
師兄又要關他!
江思昭首先想到。
不行,他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被師兄囚在不見人影的幻境裡。
與上一個幻境如出一轍,四周漆暗,忽地,一縷光線從不遠處照進。
江思昭登時往那處跑去,腳步急促,心跳如擂鼓般想起。
他不要再被關在此處。
跑上前方發現那光線是一片鏡子發出的,鏡子並非完整,而是碎成大大小小的塊,懸浮在四處。
江思昭伸出手,想摸摸這鏡子是否為實物。指尖剛一觸及鏡面,金色法力從鏡中發出,環繞在他周身。
起初毫無章法,漸漸化成兩個小人。
細細看去,那一大一小可不是他跟裴長硯!
第68章 畫面光怪陸離,每一幕卻都像江思昭做的那個預知夢。
……
畫面光怪陸離, 每一幕卻都像江思昭做的那個預知夢。
不同碎片像是他與裴長硯的每一世,那些對他予取予奪的人,仙, 魔此刻終於有了臉。
他以為占有自己的是不同主角攻, 到頭來卻全是師兄!他以為自己是話本里的總受,原來都只是一場夢境!
——師兄的夢境。
江思昭後退半步,絲毫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他為何如此篤定這是裴長硯的夢境?
他站在裴長硯的識海里, 所見只能是夢境, 或是師兄走火入魔時的綺思。
原來,一直困擾他的總受身份竟然是一場荒唐。
江思昭重重沉下一口氣,眼尾漸漸泛紅, 從未侵襲的酸澀遍布全身。
他要走。
更加堅定此想法。
走得遠遠的。
他轉身便要離去,卻見不遠處裹挾著金光的男人緩步前來, 餘威蕩平識海, 一如既往高高在上。
這便是如今第一仙門,天下第一人裴長硯。
在世無人能在他眼前抬得起頭。
江思昭才不管他是誰, 甚至沒看他一眼, 便往外走去。
「無憂。」
「鬆手。」
「昭昭。」男人低沉的嗓音或有無奈。
江思昭喉頭阻塞, 他無法接受師兄竟然那麼早便對自己起了心思, 更無法接受他竟一字未提,表面做他光風霽月的師兄,背地裡起這種齷齪想法。
「鬆開!」
裴長硯只撩了下眼,便一切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