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一一抹去,又恢復平日漂亮小巧的模樣,血管分明的皮膚透著淡粉,。
裴長硯心中一動,俯身吻住光滑的腳面。懷裡昏睡的人似乎感受到癢,腳趾往裡瑟縮,然後被強勢地拉過去。
第二日在昭華殿的靜室里醒來,江思昭迷茫地環視四周,記憶逐漸回籠,昨晚關於蟲子追趕他的畫面歷歷在目。
莫大的恐懼蔓延至心頭,江思昭閉著眼試圖將那些畫面甩開腦袋,但怎麼都忘不掉,像是黏在他腦子裡一樣。
裴長硯撩開帘子走進屋,入目的便是跪坐在床上搖頭的江思昭,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坐到床邊,眉心緊皺:「頭疼?」
江思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於是點點頭,懶洋洋地靠在裴長硯胸前,悶聲道:「嗯,不舒服。」
裴長硯將靈力注入江思昭額心,昨晚等江思昭睡熟後他又把清除的記憶送回到了識海里。幻怖可怕就可怕在只要它存在就會一直尋找人內心的恐懼源頭,一個源頭消失,它便會附著到另一個源頭上。即使他把蟲子的記憶消除,幻怖也會將另一個江思昭害怕的東西放大變成幻境。
江思昭緩了緩呼吸,手捏著裴長硯的袖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腦袋好些。
「好了,師兄。」
見人的面色好些,不似昨夜那般慘白,裴長硯收手,外面弟子端著做好的粥點進來。他接過手,勺子在碗裡攪了攪,餵到江思昭嘴邊。江思昭聽話地嗷嗚一口喝掉,暖呼呼的熱湯流進胃裡,面色漸漸恢復紅潤。但還是怕,於是一手抓著裴長硯的衣服,一邊喝粥。
一碗粥點下肚,裴長硯放下空碗,起身往外走,衣擺被人從後面拽住,不輕不重的力度。
「師兄,你去哪裡?」江思昭仰起頭,烏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裴長硯,像是怕被人遺棄的小寵,可憐見的。
很久沒見師弟如此依賴自己,裴長硯滿眼惆悵,但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一日找不到幻怖的解法,江思昭一日便要受此折磨。他包住江思昭的手,放進被子裡,本想說讓他自己玩會兒,但江思昭看起來實在可憐,輕嘆聲氣,對江思昭說:「我讓李沉舟來陪你,如何?」
師兄看起來真有要事處理,不然絕不會把自己丟在這裡。
江思昭鼓著嘴,退而求其次地點頭:「好。」
「那師兄你辦完事,要快點回來。」
裴長硯很輕地笑了聲,對江思昭的依賴很是受用,他應聲:「嗯。」
不過一刻鐘,李沉舟抱著一個大箱子來到昭華殿。
「師尊。」
江思昭正窩在窗邊,數梧桐樹上的鳥窩,聽到聲音回過身。
李沉舟把大箱子放到地上,發出一聲響。
江思昭好奇地伸頭看,箱子裡面整整齊齊放著幾摞各式各樣的話本。他眼睛一亮,望向李沉舟:「你怎麼把這個帶來了?」
李沉舟彎唇:「弟子尋思師尊會覺得無聊,便把這些話本也帶了來,給師尊解悶。」
不得不說,李沉舟此舉做到江思昭心坎里了,他現在確實需要做些事情轉移注意。
發自內心地沖李沉舟勾了勾唇,江思昭上前扒開箱子,從裡面隨意拿出一本話本就躺回了床上。
李沉舟無奈地輕笑,隨即退出靜室,還貼心地幫江思昭把門給關了,營造一個足夠安靜的看話本環境。
「弟子就在門外,師尊有事喊我。」
房門關閉,李沉舟轉過身,方才還如沐春風的面容頓時變得陰冷,黑眸涌動殺意。
世間通曉幻怖禁術的人兩隻手都能數過來,他一個一個找過去,定能找到那給江思昭下咒之人。
找到之後,就地格殺。
金色法力划過天空,院外的人身影消失在遠處。
腦袋的疼是一陣一陣的,江思昭把毯子披在身上,裹成團小包。話本放在膝蓋上,他看完一頁往下翻一頁。
黑霧蜿蜒起伏,鑽進窗子飄到江思昭耳旁。
「江思昭。」
詭異的聲音又開始響起,江思昭捂住耳朵,瀕臨崩潰邊緣,對黑霧喊道:「你不要再來了!」
黑霧見狀發出桀桀的小聲,語調忽高忽低聽起來越發瘮人,「本座得來啊,你還沒做讓本座滿意的事情,本座怎麼捨得走。」說著,他碰了碰江思昭的臉頰。
黏糊糊的觸感讓他想起昨晚的蟲子,江思昭咬著唇,額頭沁出汗珠。
滿意的事情?是讓他與人醬醬釀釀麼。
黑霧環繞著江思昭,把人騷擾到幾乎奔潰才心滿意足地鑽出昭華殿,回到鳳淵手裡。
鳳淵低頭看著黑霧,意味不明地冷笑,半晌他收回法術,背過身望向遠處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