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玉佩安靜地懸在半空,裴長硯手背恰好碰到,絲絲涼意浸入皮膚,一如他冷沉的眼眸。
下一刻玉佩閃爍,耳邊傳來溫軟的一聲:「師兄。」裴長硯面色未曾有一絲觸動,似乎早已習慣。
幾乎是剎那間,微不可查的風從丹華宮吹過,位子上坐著的人消失不見。
聽藥宗弟子所說,師兄住在宮殿最裡面的院子,江思昭一路找去,總算找到這最裡面的院子。
他方才與裴長硯傳過信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師兄就會來尋他。
兩條腿無聊地在凳子邊來回晃蕩,江思昭突然想起自己忘記告訴師兄在哪裡等。摘下玉佩正要再給師兄傳信,房門被從外面推開,男人頎長的身影投落在地,發冠正好與他腳底影子重合。
「師兄。」江思昭掀起睫毛,隨之放下手裡的玉佩,從凳子上蹦下來往前跑到裴長硯身前,亮晶晶的眼睛仰起望向男人,「你回來啦。」
「嗯。」裴長硯淡淡地應道,把人腰間跑散的腰帶解開重新系好,明知故問:「去哪裡玩了?」
江思昭無知無覺地掰著手指:「師兄我今日去看了比試,然後在丹華宮外面逛了一圈,遇到有人與我們玄靈山的弟子吵架,幫他們吵贏了!」
「那麼厲害。」裴長硯不吝嗇地誇獎。
江思昭靦腆地抿唇,接受了師兄的誇獎。
他抱著裴長硯的腰,又細又白的胳膊露了出來,裴長硯把他的袖子捋到手背,遮住了凝脂般的皮膚。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江思昭總算想起正事,小心翼翼地撩眼:「師兄,秋獵要多少天啊?」
「半月。」
江思昭煞有其事地點頭:「半月,還挺久的。」
裴長硯早已看出端倪,從善如流:「覺得無聊?」
江思昭先點頭,隨後又搖頭,小心翼翼瞥了眼裴長硯黑沉的眸,感覺下一秒就要被師兄看透,連忙轉移話題:「師兄,懷月和沉舟的比試,你看到了麼?」
「看到了,」裴長硯說,「都贏了。」
作為師尊多多少少沾了點光,江思昭翹起尾巴,說道:「我的徒弟厲害吧?」
裴長硯沉默片刻,撫了撫江思昭發尾,淡聲道:「嗯。」
「師兄,他們這樣厲害,也有那麼一點點是受我的教導,對不對?」說到這個一點點,江思昭心虛地伸出小拇指,小拇指再彎曲。
裴長硯:「……」
「對。」
得到肯定回應,江思昭呼了口氣,竟真覺得這一點點存在,他接著說了下去,一點一點剝開外殼:「師兄,所以我也有一點辛苦,對麼?」
裴長硯徹底明白了,任由師弟自作聰明地一點一點循循善誘,他繼續表示肯定。
「師兄,我都如此辛苦了,可不可以要一個獎賞呀?」說完,怕裴長硯不同意,江思昭抱著他的腰身晃了晃。
第15章 裴長硯遲遲不應聲,他坐在古木椅上,江思昭伏在他腿上,烏亮的眼睛……
裴長硯遲遲不應聲,他坐在古木椅上,江思昭伏在他腿上,烏亮的眼睛執著地盯著他。
「師兄。」江思昭抓著裴長硯的掌心搖動,語調拉得綿長,催促地喊他。
他越著急,裴長硯就越氣定神閒。
以為是自己的「辛苦」不夠,江思昭添油加醋:「師兄,懷月和沉舟之所以能如此厲害,頗有年少時師兄你的風範,為我們玄靈山爭光,我…我覺得我的功勞也不能忽略。」
話音剛落,清涼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江思昭懵懵地抬起頭,撞上裴長硯深不可測的漆眸。
「跟年少時的師兄相像?」
江思昭反應了下,覺得與自己表達的誇讚徒弟的意思差不多,於是點了頭。
年少時的師兄厲害,那跟年少時師兄相像可不是也說他們厲害的意思。
裴長硯冷嗤,指腹捏著江思昭的下頜,迫使他高高揚起頭,脆弱的脖頸伸直,像一隻天真漂亮的天鵝,對到來的危險毫無察覺,還一點一點往陷阱靠近。
「想要獎賞?」
江思昭渾然不覺地點頭:「想要。」
指腹粗糲,來回摩挲著江思昭兩腮的軟肉,雖然不疼卻也不舒服,他動了動眉心,隨後聽到師兄冷冽的聲音。
「昭昭長大了。」裴長硯垂目,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人。玄木發冠端正地束著發,他鬆開手,冷靜也無情,「覺得師兄管的多,厭煩了師兄,那便遂了昭昭的願。」
他幾乎在江思昭說第一句話時便猜透了江思昭內心想法。
江思昭一聽,徹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