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玄衣男子腳步一頓。
房門自動關閉,江思昭看清了男人的臉,緊咬的貝齒驟然一松。
兩人目光相視,均是怔愣。
「師…兄?」
江思昭掐著手心,內心暗叫:怎麼會搞混?!
裴長硯邁步走到軟榻邊,頎長的身軀將師弟擋的嚴嚴實實。江思昭身上只穿了件貼著身體的裡衣,他順手給人施了淨身術,又從衣櫃裡取出一件乾淨的素衣給師弟穿好。
一切如常,似乎沒有聽到江思昭方才的口誤。
江思昭觀察幾秒見師兄無異,後怕地拍了拍胸脯。
還好沒聽到。
隨後便安心享受師兄事無巨細的照顧,他素來懶惰,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師兄給穿過多少次衣服,早已習慣,也樂得接受。
江無憂安靜地坐在床邊,還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等待師兄幫自己寄好腰帶後,彎唇向師兄道一句:「謝師兄。」
「嗯。」裴長硯把玉佩掛到江思昭腰間,沉聲問:「突破後可有不適?」
江思昭避開自己意外覺醒前世身世之事,眼睫微垂瞧著因為閉關太辛苦而餓得有些扁的小肚子,如實道:「其他都好,就是丹田…疼。」
「這裡?」師兄抬掌覆在他的小腹。
「嗯。」江思昭點頭。
師兄的掌心溫熱,手指因為常年握劍,起了一層薄繭,像揉麵團一樣在他丹田處搓動。若按照以往江思昭早就躺平享受,但後背還沒碰到被褥,前世的畫面又一股腦湧出。
只覺被師兄碰到的地方又燙又癢,江思昭眯起的眸恍然瞪大,抓住師兄的手腕,語氣又驚又懼:「別…別碰我。」
裴長硯動作停頓,黑幽的眸古井無波,靜靜打量師弟。
片刻後他收回手,身影消失在江思昭的視線。
裴長硯走後,江思昭趴在軟榻,又攤成一張鹹魚餅,心情卻愈發苦悶。
不過不是為裴長硯突然離去而苦惱,畢竟在他的認知里,師兄穩重耐心,從沒有與他生氣一說;而是為自己那時不時冒出的前世記憶鬱鬱寡歡。
他不喜歡這種頭腦昏沉,現實與幻想來回拉扯的感覺,還不如完全處於幻想中,省得他矛盾抑鬱。
不行,他要想辦法解決。
想此,江思昭翻了個面,但剛直起身又直直地迎面躺倒。
在寒潭待了兩個多月,好久沒睡過軟榻了,躺會兒再想想辦法。
就這樣,他又攤回榻上,手腕處的紅珠閃動,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
夜色濃稠,藏書閣燭火昏暗,守門的弟子用結界封好門,便消失在原處。
牆後人影顯現,一個穿著夜行衣的小人探了探頭,露出烏亮的眼珠,見外面無人才從牆角走出。
他一揮手就破開了男弟子布了一刻鐘的結界。
江思昭:!
沒想到竟會如此輕鬆,縱然無心修煉江思昭也小小地驕傲了一下。
哦,對了。
他現在不是金丹期的小鹹魚了,他現在是一隻元嬰期的厲害魚!
鹹魚開心,鹹魚驕傲。
藏書閣空無一人,十排書架整整齊齊地填滿了屋子。江思昭懶得一本一本找,便從袖中掏出兩個小毛團,注入靈力催動。
小毛團噗嘰一聲滾到地上,江思昭小聲對它們說:「去找清除前世記憶的古籍。」
小毛團唧一聲,跳上書架,開始挨個尋找。
江思昭坐在凳子上,托著腮望向小毛團,監督他們。
不一會兒小毛團就舉著幾本古籍回來了,厚厚的一本放到案台,發出咚的一聲。
於是江思昭又下令:「翻開。」
小毛團哼哧哼哧地翻到指定那頁,另一隻小毛團搬過來夜明珠。
借著亮光,江思昭看到兩行字,正是清除記憶之法。
那麼簡單?
看完後他自信地打坐調息,按照古籍上的方法,催動靈力,嘴裡振振有詞地念了幾句咒語。
指尖點了點眉心,一縷法力鑽進天靈,江思昭皺了下眉,緊接著眼睫顫動。
意念歸一,他在心中默念:正經修仙文,正經修仙文…不是話本炮灰受…
念了十遍,他有些累了,意識也開始昏沉,嘴裡念的話莫名變成了:修仙文…炮灰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