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聞言伸出根手指在裡頭扒拉了兩下,裡頭銀白色的珍珠順著他的手指滾來滾去。
穀梁澤明笑了一下,把匣子抽出來,珍珠倒在辛夷周圍的床榻上。
接二連三又抽出了幾個小匣,裡頭還有玉珠珊瑚珠,紅紅綠綠,非常符合辛夷的審美。
他把珠子都灑在了床榻上,珠光閃閃間,珠子很快滾落在周圍,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隨著馬車微弱的晃蕩而滾動地毯中。
辛夷目不轉睛地盯著其中一個,幾乎有點眼花繚亂,瞳孔漸漸擴大,快遮蓋了整個瞳仁。
穀梁澤明捏著辛夷下巴,讓人轉過來對著自己,端詳了一會兒:「看來很喜歡,」他說,「看朕時,眼睛也沒有變得這麼大這麼黑過。」
辛夷很不滿意地看看他:「哪裡沒有?」
穀梁澤明笑了笑,湊近親了親他的耳朵。
「除了朕弄得你舒服的時候,哪裡有變得這麼黑,這麼亮過?」
辛夷抬起腦袋猛撞了他下巴一下。
難怪,穀梁澤明每次都要他變出漂亮眼睛。
「變態!」
穀梁澤明這幾日已琢磨出了辛夷罵這話的含義。
辛夷的尾巴變成人後長長的,毛茸茸的,在激動得時候會亂擺,很不方便。
可穀梁澤明卻沒有嫌麻煩過,特別是尾巴被水打濕,毛磨得凌亂,很可憐地蜷在身後被撞,但什麼也遮不住時,他會表現得有些興奮。
他尤其喜歡看尾巴徒勞地在身後亂甩的樣子。
這個時候,辛夷就會罵他變態。
穀梁澤明莫名笑了下。
辛夷奇怪看了他一眼,把匣子抱起來了。
穀梁澤明還以為他要說不喜歡了,誰知道辛夷的尾巴得意地擺擺,親昵地蹭著他的手腕。
辛夷說:「但是變態送的,貓也很喜歡。」
他的聲音拉得嗲嗲的,有點最開始見到穀梁澤明時的嬌氣模樣了。
「而且,」辛夷瞅瞅穀梁澤明,很不服氣,還說:「你說喜歡的時候,辛夷的眼睛都會變得大大的。」
真是。
坦誠得可愛。
「…」
辛夷對人類的玩樂一直沒有什麼興趣,在上次狠狠輸給穀梁澤明後,就更失去了興趣。
好在穀梁澤明給他找來了一些別的樂子。
辛夷拿各種各樣的珍珠打彈珠玩,但是珍珠有一點輕,一不留神就容易打飛。
千金的東珠骨碌碌從內間滾了出來。
眾目睽睽之下,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慢吞吞地從屏風後伸了出來。
左右扒拉兩下,扒拉回去了。
那手上手腕空空,什麼也沒戴,穿得卻是千金一匹的醒骨紗,手腕在紗衣下也隱隱透光,見著底下光潔白膩的肌膚。
車廂里點著熏籠,本就很熱,幾位大臣此時熱得頭暈目眩,終於知道一向體壯的陛下為何在秋日點這樣旺的爐子了。
一位大臣道:「…臣已傳信京中,幾日後便可回京了。」
穀梁澤明輕輕頷首,起身,金紅衣擺拂過書案。
他俯身將角落一枚被遺忘的東珠撿起來,身影幾乎把裡頭人遮擋了個嚴實。
走到屏風邊放下珠子的時候,接過的手很壞地在他掌心撓了一下,隨後消失了。
極輕薄的紗衣落在手中滑落,一隻小貓腦袋探出來,從他手裡叼著珍珠,翹著尾巴走掉。
穀梁澤明覺得手癢,想敲他的小貓腦袋,又忍住了。
他轉身,內外車廂間垂掛的珠簾碰撞,身後眾臣鴉雀無聲,腦中紛紛浮現出方才那雙極漂亮,仙子般的手。
見眾臣看他,穀梁澤明抬頭心平氣和地問:「眾愛卿,怎麼了?」
大臣們齊刷刷低下了頭。
從這裡回去果然花了十來天,一路上辛夷打飛了不少珠子,玩得不亦樂乎,有時候會變成小白貓在內廂里和幾個珠子打作一團。
穀梁澤明勒令他變成小貓不准咬珠子,辛夷點點腦袋,轉頭就叼著珠子跑到角落裡玩,感覺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坐了好多天馬車,辛夷原本以為這是正常的中途休憩,卻發現馬車遲遲未動。
馬車壞掉了?
穀梁澤明去了外間一會兒,隨後換了一身赤金龍袍挑簾進來,漂亮得辛夷一點都移不開眼睛。
他躲在小案後,只有腦袋冒出來,目不轉睛地看著人:「你在勾引小貓嗎?」
穀梁澤明笑了笑:「那辛夷可要按捺住了。」
他聲音放得有些輕,像是逗弄:「待會兒換了車架,周圍只有珠簾,若是有什麼不端正的行為叫人看見,朕的名聲可都毀了。」
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