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玩了兩下,屏風有了點動靜,他轉過視線去,正看見穀梁澤明露出來的上半身。
他身量太高,素日裡看起來文雅端正,脫掉衣服卻露出幾分和平常不符的強勢來,隨著抬手拿屏風上的紗衣,結實的肌肉繃緊,勾勒出悍利線條。
辛夷的眼睛一轉不轉,逐漸變成了圓圓的瞳孔。
穀梁澤明披好衣服,推開屏風走了出來。
他素日裡在貓跟前最不端莊的樣子也就是敞開裡衣,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半遮半掩欲拒還迎的衣服的辛夷看呆了。
吸溜。
他是小土貓。
穀梁澤明攏了攏繚綾,抬眼見辛夷目不轉睛的樣子,很輕地側了側頭。
肩頭黑髮滑落,他一手撩開了胸前的黑髮,看了辛夷一眼:「醒了就好。」
繚綾沾染了空氣中潮濕的霧氣,系帶橫過緊實的肌肉,在皮膚上留下道道水潤濕痕。
將穀梁澤明素日裡被層層包裹的身軀勾勒得很色情。
辛夷的眼睛移不開了:「喵?」
「你這兩日這般辛苦,朕想了想,還是帶你來泡池子。」
他說著,隨手拉開了另一道屏風,裡頭小徑漸深,源源不斷湧出的白色霧氣濃郁地氤氳著。
「本來來這是專門泡池子的,拖了這麼些日子,」他說著,看了眼辛夷,「倒是沒有想到,你這麼忙。」
他示意辛夷去披衣服,自己一個人先往池邊走了。
兩側點著昏暗的燭火,穀梁澤明遊蕩在白玉階上,褪去紗衣,逐步走進了池水中。
熾熱的溫泉像是灼烤著他的身體,穀梁澤明收緊了手,指腹的燒傷提醒著他前幾日做了什麼。
穀梁澤明想起辛夷變成人的時候是只不知道怎麼掩飾情緒的小貓,像是從來沒有難過過。
興高采烈,看見他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穀梁澤明緩緩靠在了池壁上。
這樣好的貓,若是他死了,會為他掉眼淚嗎?
不用太多,只要像昨日那般,有一點點難過就好。
穀梁澤明又閉了閉眼。
罷了,吃撐了都會自己生悶氣的貓,還不知要難過多久。
到時候,編個什麼謊話騙貓才好?
或許是因為越往深處越暗,不遠處的亭中燭火明亮得驚人,隨著夜風,四周落下的簾紗發出輕輕的風聲。
穀梁澤明遠遠看見亭中白綢屏風上搖曳著後頭人影。
人影腰背纖薄,小腹微微帶了點肉,再往下,就被繡屏上蜿蜒交纏的並蒂蓮花擋住了。
穀梁澤明眼睫顫了顫,不言不語垂下視線,慢慢側過身,背對著那頭。
亭中,辛夷看見了旁邊擺著的和穀梁澤明差不多的紗衣,過去碰了兩下。
摸起來冰冰的!
很適合現在覺得有點熱的辛夷。
白玉石從亭子一路鋪到浴池中,辛夷赤裸著腳踩上去,進去時穀梁澤明已經褪了衣衫,半個身子浸潤在乳白的池液之下,只露出精壯的肩背。
岸上放著他的外衣,辛夷路過的時候趁機踩了兩腳。
穀梁澤明見人來了,抬了抬眼。
周圍水汽濃重,他的眉眼都像是氤氳濕了,顯得眼睫更黑,黢黑的眼珠透著一種妖異的俊美。
「來了,」他又垂下眼說,「慢慢下來,裡頭有台階,仔細著打滑。」
穀梁澤明似乎比平常更冷淡一點,辛夷「哦」了一聲,探出腳踩進水中探了探。
好!燙!
辛夷收回了腳在原地蹦了兩下
水面上漂浮著碎花瓣,隨著辛夷踩進來的動作聚攏,等辛夷倏然抽開時,便一同黏在他修長白皙的小腿上。
辛夷:。
碰瓷!
他蹲下來蹬了兩下水面,試圖甩掉這些碰瓷的碎花,穀梁澤明的視線落在了那些花瓣上。
有些是周圍垂花落下的,有些是宮人放進來。
穀梁澤明走了過來,花瓣隨著他的動作從兩側盪開又合攏,他伸手,捏住了辛夷的小腿。
穀梁澤明手指太長,而辛夷的小腿有一點肉,被人捏在手中像一塊軟玉。
穀梁澤明沉默著抬起手,指縫間水濺落,細細幫人把花淋了下來。
「好了,」他鬆開手,辛夷腳踝留了道淡淡的紅痕,他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下來吧。」
辛夷蹲下來用手試試,又覺得沒那麼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