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穀梁澤明將紙放在貓手邊,辛夷就下意識砰地按了一下。
成功了,辛夷盯著漂亮紅字看了一會兒,沒撒手。
穀梁澤明見他沒蓋開心,便從旁邊抽了幾張紙,讓他繼續玩。
辛夷砰砰砰又蓋了一面,隨後在穀梁澤明換紙的時候,蓋在了他的手背上。
辛夷放下印章,很不走心地:「哎呀喵。」
穀梁澤明側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揭穿,只接了徐俞遞來的帕子,慢慢擦著。
紅色的油印並不好擦,隨著擦拭的動作變成道道模糊的紅痕,有的甚至從白皙的虎口被擦拭到了指節處,紅得刺眼,好看得觸目驚心。
辛夷看著看著,把腦袋擱在穀梁澤明手臂上。
他說:「好看的喵。」
穀梁澤明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再乖的貓也是有些惡劣的性格,喜歡惡作劇,還黏人,經常做了壞事後就一臉無辜地黏上來,讓人苛責不了半分。
他說:「印在身上更好看。」
印的不好也沒關係,印滿了,印得濃濃的,交疊著最好看。
這一聲太輕,像是含在嘴裡說的,辛夷沒有聽清,抬頭說:「什麼?」
穀梁澤明卻沒有再重複,而是叫徐俞將印章收起來,之後換成另一個用。
辛夷有點不滿地扒拉他的嘴巴,要把剛才那句話扒拉出來。
扒拉著扒拉著,他記起來張紹鈞的話,動作慢慢慢下來:「哦,還有,上次上供玉佩的人想見你。」
穀梁澤明抬眼。
「他說,想請貓去他那裡玩,他很喜歡貓,」辛夷記不住太多了,「唔,差不多應該是這樣。」
他的手慢慢要拿下來,卻被穀梁澤明按住了。
穀梁澤明將他拇指柔軟的指腹按在唇上,明明被蹂躪的是他,卻給人一種他要反過來吃人的錯覺。
穀梁澤明抵著他的指腹,溫熱的氣息拂過,輕輕開口:「好,見。」
辛夷有點意外,穀梁澤明每天都好忙,和貓在一起的時間都不夠,怎麼有時間去見別人。
穀梁澤明漫不經心地應他:「下午便叫他來見朕。」
「不行不行,」辛夷說,「下午要和小貓巡邏!」
不能占小貓時間!
「嗯,」穀梁澤明說,「那便命他傍晚來。」
辛夷有點納悶了:「明天上午不好嗎?你們吵完架就可以叫他過來了。」
「明日上午多得是事,如何分給連一官半職都沒有的人?」穀梁澤明語氣清淺,卻斬釘截鐵,「說傍晚就傍晚。」
辛夷:。
「哦,你這麼急,」辛夷說,「那辛夷等下叫小貓去送信。」
憑什麼?
穀梁澤明想,辛夷還沒用小貓給他送過信,如何就輪得到別人?
甚至辛夷也沒給他送過信,兩個他都沒有的,卻讓旁人有了,這是什麼道理?
「朕叫人去。」
他說著,垂首,指尖撥弄了一下辛夷腰間一小串東西,視線沉沉的,聲音還是哄小貓的語氣。
「辛夷每天走出去叮鈴哐啷響,卻還是有人這樣不長眼睛,」穀梁澤明笑了笑,把話題轉開,「回宮後,朕再給你掛上去一個,好不好?」
當貓的時候聽這個有點吵,但是當人卻剛剛好,還很漂亮!
辛夷點了下腦袋:「好呀好呀。」
他用拇指沾了下油印,吧唧給穀梁澤明手背上按了一下,意圖明顯地說:「貓也給你一個!」
「…」
果然,沒拖到明天,穀梁澤明下午陪小貓溜達完,回來就命人去宣了張紹鈞。
領命的宮人出去,同帳外的首輔擦肩而過。
張首輔蒼老的臉上滿是疲憊,回了下頭,不知道陛下這個點宣了誰,又是何等隱秘重要之事,或者是他的那件事。
自從上一次同馬哈木見過,張首輔下定了決心,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找陛下陳情。
張首輔緩緩朝皇帳走近了,內侍層層通傳,最後徐俞得知消息,躬著腰去稟了陛下。
穀梁澤明抬了抬眼:「張首輔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