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蠢蠢欲動地要鑽進穀梁澤明懷裡,忽然穀梁澤明抬了抬手,房樑上落下個玄鏡衛。
辛夷被突然冒出來的黑影嚇 得亂竄了幾步,鑽進點著燭火的燈盞底下,差點把燈盞撞翻。
穀梁澤明伸手攔了一下,整隻小貓像是找到了躲避的地方似的,就地在他手底下盤了起來,就連尾巴也謹慎地收進了穀梁澤明手心的陰影下。
穀梁澤明看了它一眼,靜靜把手放下籠著他。
玄鏡衛低頭匯報之後回京的路線,還有一路上的人員安排。
這些事已經經過了層層討論,報到皇帝這裡,不過是看皇帝個人想法。
辛夷對這些不感興趣,聽得差點在穀梁澤明手下睡一覺,一直到聽見幾個熟悉的名字,才從瞌睡中醒來。
quot…是顧大人的族弟,雖出了五服,但是是族中嫡子,明年科考,許是想借著這個由頭在陛下面前博得一個好印象。」
陛下日理萬機,或許對這人沒印象,玄鏡衛統領卻知道顧家這個小兒子想盡法子想博陛下的關注,要不是所行之事尚未出格,他們早就將人緝拿回鎮撫司了。
「陛下可要…?」
「不必,」穀梁澤明淡淡道,「顧謹柏若是處理不好,他也不必再當這個官了。」
辛夷歪了歪腦袋,是他上次聽見的那個姓顧的嗎?
他湊近了想聽仔細一點,差點被玄鏡衛下一句嚇得魂飛魄散。
「臣等跟著那少年一段路,那人在茶攤上投了瀉藥,顧非等人回家後上吐下瀉。顧父知道後震怒,打了跟著一起出去下人的板子,還報官要抓那個茶鋪老闆。」
辛夷:?!
玄鏡衛:「那少年我們也派人跟著了,但那人轉角就失了蹤影。
臣等已調查過,那少年並非官員中任何一家的孩子,上次臣觀他對滿地新鮮血看毫不懼怕,恐怕不是凡人。」
是妖怪的辛夷:「…」
玄鏡衛的身手都是自小調教出來的,能躲過追蹤的人不多,那少年一定有秘密。
穀梁澤明皺了皺眉。
辛夷驚慌得爪子都開始空踩,明顯得穀梁澤明看了他一眼,沒看出這貓咪偷聽著在激動些什麼。
玄鏡衛又報了最近又異動的幾個官員,辛夷發現了穀梁澤明好像是個很愛偷聽別人私事的皇帝,稀罕地看看他。
辛夷踩著桌子走到穀梁澤明的身邊,伸手扒拉了一下桌面,意思是要抱。
他身上的毛也有一些濕漉漉的,穀梁澤明沒抱他,反而是垂眸打量了一會兒:「要抱?那讓朕看看你的爪子。」
辛夷明白,人類就是有一點奇怪的癖好的,做交換也可以。
他大方地伸出爪子,毛茸茸的白色爪子裡點綴著幾個粉色肉墊甚至還張了張,給穀梁澤明看自己的爪爪。
粉色的哦!
他強調一般晃了晃,誰知道穀梁澤明只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他揮揮手示意玄鏡衛下去,又喚了聲徐俞:「方才是不是踩了外頭的遊廊?待會兒叫徐俞再給你擦一遍。」
辛夷:?
徐俞提著暖爐過來,聽見這話,當即把手爐給身邊的宮人,又要離開。
辛夷急得都要說人話了:「喵喵喵喵喵!」
「我以後再也不給你看了!你是個惹人討厭的人類!」
穀梁澤明還沒有被誰罵過惹人討厭,他自幼早慧,備受皇祖寵愛,只有親生父親冷落過,卻也沒有被人罵過討厭。
穀梁澤明伸手要撥弄辛夷的爪子,被記仇地躲開了。
辛夷把爪子藏在了自己毛茸茸的胸口下才繼續喵。
穀梁澤明:「說的這麼大聲,可是在罵朕?」
辛夷瞅瞅他,仗著他聽不懂,罵得更大聲:「沒錯沒錯討厭鬼。」
穀梁澤明看了他一眼,伸手把辛夷朝著熏籠移近。
辛夷以為他要把自己的尾巴燙得黃黃的,慌忙跑開了。
穀梁澤明道:「跑什麼?」
徐俞已經習慣這貓咪通人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知道這小祖宗不愛水,只捧著條擰過的濕帕子過來,細細給辛夷擦了肉墊,連裡頭的縫縫也不放過。
辛夷花一樣的爪子張了又關上,被徐俞按著的時候露出點鋒利的白色爪子,是只屬於奶貓的爪子,除了勾破點衣服,還做不了什麼。
徐俞捧的是條純白的手帕,擦完後上頭果然多了幾道黑黢黢的印子。
辛夷:「…」
辛夷目移,和一直端詳著自己,像是在等待反應的穀梁澤明對視後,理直氣壯地收回了爪子。
「喵喵喵喵。」
「不是爪子髒,是手帕髒。」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