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正將香插入鼎內的穀梁澤明動作頓了頓。
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想起之前徐俞稟報的話,還是轉頭環視了一圈周圍匍匐的眾大臣。
角落裡,系統還在和辛夷嘀嘀咕咕。
【要不你再妖嬈一點?我看人類都喜歡這樣的。】
辛夷赤裸的腳尖半信半疑地踩在了濕漉漉的葉子上,狐疑地重複了一遍:「妖嬈一點?」
系統說:【對——】
他說完卡了卡,辛夷因為動作太大,松垮的衣衫滑下,露出了光潔的胸膛和鎖骨。
出來這麼多天,系統每次看見辛夷換衣服都要害羞地迴避,看見這一幕,它懷疑起自己的程序出了問題:【是不是能量不夠?為什麼你看起來像是一個男孩子。】
辛夷歪了歪腦袋,他圓潤的貓眼像是兩顆異色寶石嗎,說話的語氣也是歡快悅耳,卻叫系統從裡到外都凝固了。
「可是,我就是雄咪呀。」
系統顫抖著說:【男孩子…?!】
辛夷點了一下腦袋,隨後光點「啪嘰」掉在地上,和泥土混成一堆了。
辛夷:?!!
「你怎麼了!」
男孩的嗓音珠圓玉潤,音調又輕又軟,不知道在和什麼對話。
穀梁澤明仰起頭,熟悉的人聲在耳邊環繞,嘰嘰喳喳的,在安靜的祭台上有點吵鬧。他肅然的神情輕緩了幾分,只闔了闔眼,輕輕地道:「聒噪。」
走下高台的皇帝環視四周,視野所及都是黑壓壓的腦袋,只有空氣中一聲接著一聲。
「你好了嗎?」
「靠近了!我要怎麼出去?」辛夷有點驚慌地說,「你怎麼不說話了,不發光了!你先死掉了嗎!」
誰死掉了?
穀梁澤明側耳拿著香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他不知道是什麼在暗中指點那精怪,不過若是死掉了,倒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他慢條斯理地又插了一根香在鼎內,隨後聽見那狸奴猶猶豫豫地說。
「真的要出去嗎?」貓踩了一腳系統掉進去的土堆,說,「要是我被拖走打死了怎麼辦?」
「退一步說,他就不能來接我嗎?」
穀梁澤明無聲地笑了一下。
還不算笨。
他循聲望去,周圍的大臣侍匍匐在兩側,隨著他的動作恭敬地後挪,讓出了正中間的一條道路。兩側的禮官申請茫然而忐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穀梁澤明垂著眼,衣擺曳地,一步步下了高台。
周圍的大臣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穀梁澤明掃了眼一旁已跪不住的老臣,淡淡道:「你們先退下。」
大臣們散去時,穀梁澤明的腳步正不急不慌地停在了一處樹叢間,耳邊的聲音清清楚楚就是從裡頭傳出來。
徐俞要上前幫帝王撩開。
「不必。」
穀梁澤明淡淡開口,親自伸手撩開那一叢枝葉,果然聽見耳邊那道的聲音更加清楚。
辛夷也緊張地屏住呼吸,努力保持住系統說的姿勢。
綠葉的水珠沾濕了穀梁澤明的袖袍,這裡的樹林枝葉密集,入目幾乎都是一片墨綠。隨著狹窄的視野逐漸擴大,穀梁澤明耳邊傳來「啪」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
他伸手撩起潮濕的枝葉,濃綠的樹蔭下躺倒著一隻眼熟的白色狸奴。
五色紞下的玉石輕輕晃動,冕旒遮蓋了帝王的神色。
見他看過來,辛夷震驚地將一雙鴛鴦貓瞳睜得圓溜溜,正努力用前爪踩上了某片葉子。
人身時間到了!!
辛夷正尷尬地用獸身努力夠夠。
是這樣嗎?貓貓的話,勾引是用左腳還是右腳呢?系統怎麼死機了!
穀梁澤明的唇角極細微地彎了彎。
找到了。
不管了。
辛夷瞅瞅穀梁澤明,他要自由發揮。
「咪!」穀梁澤明看著這白貓對著自己很嬌氣地叫了一聲,不僅沒有偷跑被發現的心虛,聲音還帶著些不自知的嬌氣,放棄一般啪嘰展開了柔軟雪白的肚皮,催他,「被我勾引到了嗎?那就允許你摸一下吧咪。」
穀梁澤明靜靜聽這狸奴說些撒嬌耍痴的嗔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