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字跡娟秀規整,筆鋒微斂,是表姐的字,她垂首去看,逐字逐句讀完,表姐信中言明,不知她有玉佩的事,也從未曾她提起,興許是她記錯了也說不定。
表姐又道,若是她仍心存惦念,她可以命人去查,一日查不出便一月,一月不可便一年,經年累月,總能查出些什麼。
後面又說了些體己的話,叮囑她莫要操勞,若是在王府呆的不順心可來離城尋她。
她近日學會了新的菜,可做與她吃。
表姐字裡行間皆是深情厚誼,叫姜芙無不動容,自母親去世後,表姐是唯一一個從心底關心她的人。
哪怕她們不是真正的表姐妹,她亦感激涕零。
婉兒見她臉色便知寫的什麼,道:「表小姐也不知曉嗎?」
姜芙點頭,「嗯。」
「王妃別急,總能尋到的。」婉兒道,「要不請王爺幫忙。」
姜芙搖頭,「不可。」
她不想同薛慎牽連太多,這事暫時先作罷。她提筆回信,最後寫道,欽羨表姐自由身,願他日能同表姐一般自由自在。
真如此,此生無憾。
婉兒端著茶盞走近,正巧看到,驚訝道:「王妃真要離開嗎?」
她一直以為王妃那日不過是氣話,誰知竟是真有此意。
「若我離開,你當作何?」姜芙問道。
「婉兒願追隨王妃。」婉兒跪地,「王妃去哪裡婉兒便去哪裡。」
「其實你也不用非要與我同行,我也可以給你尋個人家……」
「婉兒不要。」婉兒定定道,「奴婢得王妃照拂,此生只願追隨王妃,哪怕是死也無怨無悔。」
姜芙茶盞,彎腰扶起婉兒,「好,那你我共進退。」
婉兒不怕前路荊棘,怕的是王爺勢力滔天,她們如何能逃得出。
「王妃想到離開的方法了嗎?」
「尚未。」姜芙深知離開不是那般容易的事,需要準備周全後才行,故道,「此事不急,容我慢慢思量。」
便是急,也無法,薛慎看管的緊,別說她出府了,近日便是婉兒都不得出府了。
送個信都要你小心翼翼,生怕被發現。
「王妃信寫好了嗎?」婉兒問。
「嗯。」姜芙把信裝進信封中,封好,遞給婉兒,「切莫讓旁人發現。」
婉兒:「是。」
婉兒把信藏於袖中,悄聲提道:「對了,江公子剛讓人傳話來了。」
「江公子?」姜芙問道,「說什麼?」
「他想約王妃見一面。」婉兒又道,「不過奴婢告知前來送信的小哥,近幾日恐難辦,小哥說不急,待哪日方便再見也可。」
哪日方便?
好像哪日都不方便。
姜芙突然憶起,五日後去姑母寧侯府做客的事,興許那日可以見上一面。
她招招手,婉兒附耳聽來,隨即皺眉道:「……這,萬一給王爺知曉了,怕是又要不安生。」
「王妃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奴婢怕……」
「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姜芙問道。
婉兒當然沒有,搖頭,「沒。」
「那你便去準備吧。」姜芙道,「記住,備兩套男子的衣袍。」
……
五日後,睿王府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寧侯府做客,兩家人每年冬日都會聚上一聚。
之前都是冬至小聚,今年有事情耽擱,晚了幾日。
寒暄熱絡片刻後,女子去了後廳,品茶閒話家長,男子去了書房,商議朝事。
姜芙不小心打翻了茶盞,弄濕了衣裙,婉兒扶著她去換,其他人只顧著吃茶並未注意到。
等衣袍換好後,兩人從後門離去。
婉兒慌亂不已,「王……公子,咱們這般做,若是給王爺知曉,怕是少不得一頓責打,奴婢倒是不怕,可您……」
「咱不久留,說上一兩句便好。」
「公子為何非要見江公子?」
「我覺
得表姐好像有事。」
「嗯?」婉兒不解。「公子怎知表小姐有事?」
「信箋。」姜芙道,「她信箋上有幾處錯字,表姐不是粗心大意之人,從前都未曾這般,我擔心她出了事。」
「表小姐一個閨閣女子能出什麼事?」
這也正是姜芙疑慮的,表姐處在深閨中,若是真有事的話,會是何事?
「親事嗎?」婉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