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銘奕有些意外虞小嶼就這麼直接把過去在福利院的事情說了出來,沒有插話,就這麼默默聽著。
「結果沒幾天就被發現了,有天晚上突然降溫,我怕小狗在外面冷,半夜偷偷溜出去想把小狗放在房間裡待一晚,結果還沒出門就被院長媽媽逮了個正著。」
大概是回想到了當時的場景,虞小嶼不自覺笑了笑,繼續道:
「然後小狗就被留下了,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歡歡。當時每天放學回去,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陪歡歡在院子裡玩撿樹枝,再後來,我上了大學,住在學校,只能每周末回去陪歡歡。
其實那個時候歡歡年紀已經很大了,多跑上幾步都會喘粗氣,但每次聽見我回來的腳步聲,歡歡都會跑出來接我,一看到我,大老遠的都能看到那尾巴擺得跟螺旋槳似的。
我本來想著等大學畢業,我自己能出去住就可以把歡歡接過去……但是在我大四畢業之前,歡歡就回汪星了……」
虞小嶼說到此處,語氣不免帶上了些低落,當時的記憶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他只依稀記得那時夏文奇還在另一個城市拍戲,收到虞小嶼的信息連夜趕了回來,和虞小嶼一起,把歡歡安葬在了福利院院子裡歡歡以前最喜歡躺著曬太陽的樹下。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虞小嶼都在想要是能再多陪陪歡歡就好了,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即便現在歡歡還在,在他步入社會上班之後,每天能陪伴歡歡的時間只會更少。
這也是虞小嶼會選擇兼職上門餵寵的原因之一。
「……大概就是總會覺得虧欠,總會遺憾沒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他們,所以才沒辦法下定決心再養一隻……」
裴銘奕仿佛透過面前的虞小嶼,看到了那個在午後的陽光下,無憂無慮和小狗在院子追逐玩耍的少年。
他果然,一直都是這樣心思細膩,又善良,所以才會因為覺得虧欠,沒有選擇再養一隻「歡歡」來陪自己。
虞小嶼說到後面,梗像是在回憶的自言自語,等回過神來,對上裴銘奕安靜注視著他的視線,才恍然剛才他絮絮叨叨了大半天,裴銘奕就這麼安安靜靜聽了大半天。
頭頂上昏黃的燈光散發著溫暖而柔和的光暈,窗外輕柔的晚風緩緩地撩動著白色的窗簾,桌上的普洱茶香和書架上淡淡的書香伴著風瀰漫在空氣中。
這周遭的一切,讓不知何時對上視線的兩人同時生出一種回到大學圖書館的錯覺,相對而坐,兩個身影在燈光下被拉得修長,房間裡仿佛盈滿了溫馨而治癒氛圍,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曖昧。
在這絲曖昧被捕捉到前,兩人又默契地錯開了視線。
虞小嶼莫名覺得剛才心跳有些快,一定是因為剛才裴總的那杯普洱茶,這麼想著虞小嶼又抓起杯子猛灌了一口。
喝了茶稍稍冷靜下來的虞小嶼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不是想著要試著開導開導裴銘奕的嗎,怎麼自顧自講了這麼久。
虞小嶼偷偷瞄了眼神色如常的裴銘奕,剛才他說狗說了這麼久,裴銘奕都沒有露出什麼厭惡的神情,這是不是說明,其實裴銘奕並不像公司傳言中的那樣,這麼不喜歡寵物。
於是虞小嶼開口發起新話題:「裴總,我其實有個問題一直都很想問你……」
裴銘奕挑眉,示意虞小嶼繼續。
「我剛來公司的時候,就聽好多公司說你特別不喜歡寵物……能知道是為什麼嗎?」
裴銘奕沒想到虞小嶼居然會問這個,其實關於他不喜歡寵物原因的各種離譜傳說,裴銘奕自己多少也有所耳聞,因為有些傳言過於離奇,導致裴銘奕闢謠都不知從何辟起,也就乾脆隨他們當個都市傳說,傳著開心去了。
在虞小嶼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中,裴銘奕輕咳一聲,道:「也沒什麼,就是小時候和我爸回老家宗祠祭祖,結果被附近村民養的看門狗追了半里路……」
虞小嶼:「……」
裴銘奕:「……」
雖然虞小嶼一句話沒說,但裴銘奕分明讀懂了他眼中的深意:就這?
主要是,虞小嶼感覺對比那些傳言,真相實在太不特別了,簡直不符合裴總霸總的身份。
虞小嶼又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問道:「可是,他們都說之前有個員工因為帶了流浪狗到辦公室,就被開除了?」
如果只是因為被狗追了不喜歡狗,那怎麼至於厭惡到因為這個把員工開了啊?
裴銘奕一聽感覺也是腦袋有點大,如果不是今天虞小嶼問,裴總還真不知道這事兒居然被甩鍋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