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秦大人的背影看去——
底下是兩撥人馬相匯的情景。
此處高低起伏,營門前的空地卻是一片平坦。
只見王爺先下馬步行,邢將軍和幾位將軍也下了馬,在王爺身後按劍徐行,後頭隊伍中也漸有一二人匯上來。青蓮不知為何想尋一尋荀大夫的身影,見原本他是隨在王爺身側,將近營門,卻背手慢慢落在了後頭。眾人一聲不言語,只跟著慢慢趨著步子,除了那號角聲,便是步子踩草發出的嗤嗤聲響。
一股肅氣直透上來。
想到過會兒自己或許要隨著王妃一同走上前去,青蓮感到腿已有些發軟。
霈忠趕了幾步,尾於人叢,來到荀衡身側,覺得這氣氛有些古怪——
剛想開口詢問,就見荀衡朝他抬手,擺頭示意了營門方向。
臨到跟前,便看清那幾道金光——竟是黃色的粗綾。
原來是他老將軍自縛在營門之前。
雙腿接連一沉,已重重跪在地上:
「屬下失職,有負王爺所託,此番丟營去任,又致使王妃失陷,險遭不測,屬下愧對王爺信任。」
見他老將軍如此,趨在靳則聿身後的眾人都緩下步子,或垂眼——
或拿眼放向一旁。
靳則聿沒有趕忙去扶他起來。
而是向前一步,一膝著地,親自替他解縛。
程閬目落王爺解扣的手,結繩一松,一時感慨,流下淚來。
言子邑透過馬車看到這一幕。
困在府內的時候,聽到靳則聿披衣碑上,胡卿言曾大罵他虛偽。
真見「實景」,才發現,他的這些,絕非浮於表面。
他能把這些「無聲勝有聲」的事情,做到骨子裡。
做到別人心裏面。
正想著,前頭便有人來請,因著此情此景,言子邑不自覺地在心裡對自己提了點要求。
重打了一下披風的系帶,昂了昂脖子,便攜著兩個姑娘,緩步走向寨門。
霈忠於人叢中一抬眼,見王妃身披一件玄色披風,雲鬢蓬鬆上掃,揚著一抹笑容,「從容大氣」地走至王爺身邊,心中不免為她今日之風采一贊。
只聽耳邊——
「王妃今日,倒有些『王妃』的氣派。」
轉眼一看,荀衡背手眯眼,微微昂首。
霈忠朝他挑了眉,意思是——你自己怎麼反倒說話了。
這時,前頭的風傍來的聲音有些斷續,似乎是王妃在安撫老將——
「將軍不必自責……」
程閬見王妃竟親自來寬撫,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是一味拖泥帶水的人,請罪過後,便將眾人往裡頭引:
「為謹慎起見,屬下今日還要趕回去,先迎王爺王妃至帳。」
一行走,一行道:
「王爺走時,囑咐王府形況俱付書信,屬下不敢怠慢,陛下開恩,於二月上頭就將監看之人皆撤去……這些屬下都於書信中詳稟。」
靳則聿點了點頭。
言子邑只從王爺那裡知道——
她被胡卿言劫走之後,王府眾人又被挾回京師,具體情形怎樣倒是不知道。
但此刻也不宜細問。
他老將軍卻突然停了下來,雙手一拱:
「屬下還有一事,要稟告王爺,就在三日前,陛下派人送來一道書,這是一道調命——李通涯仍任城門指揮令。」
跟在後頭的邢昭目光一變。
靳則聿的步子緩了一下,半抬起一隻手來。
眾人跟著他歇下了步子。
程閬接著道:
「屬下與仲勞詳思再三,他的腿傷尚未痊癒,某也曾勸過他,但他說,陛下此意,在於迎候王爺時,以避『玄武』之嫌,他還說,城門令乃是權與必爭之職,他此行雖險,但可為今後計,見他有這番肝膽,軍中參贊等亦佩服不已,故而屬下未敢阻攔。他怕王爺擔心,故囑咐不必在書信中提及,還請王爺見諒。」
霈忠在後頭聽得有些不真切。
「什麼?」
荀衡壓著聲音道:
「陛下調李通涯任城門指揮令,他先於我們一步回京歸任了。」
「就他那腿腳……」
「噓……」
荀衡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言子邑當然知道程閬請她一同歸帳是客氣,臨到大帳的時候,便辭了眾人,尋自己的帳去了。
營帳是早就備下的,還添了僕從。
只一路上發覺青蓮僵硬得跟個機器人一樣,山風一勁,越發小身板縮緊。
回到帳里才逐漸軟和下來,卻似春水化凍,一時頗多感慨:
「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說,奴婢平日裡看邢將軍,看荀大夫,覺得他們都是人中龍鳳,但今日,他們都和王爺在一起,都從馬上跨下來,奴婢覺得他們原本就應該站在王爺身後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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