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離靜靜的坐在桌邊,滿堂喧囂里,唯這一隅寂靜如淵。
沈妄修長的指尖勾住衣帶,輕輕一拽,這衣衫便鬆散開來。
他道:「祝明,去給我取衣服來。」
祝明下意識的看向姬離,見她只是默不作聲的飲茶,連忙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陽光滲透進來,映得沈妄一身雪肌如凝脂生輝。
他也不顧忌殿內的幾個男人,那雙眸子始終盯著姬離,唇角輕輕勾著。
指尖輕挑,錦袍便順著肩線滑落,露出半截玉白的頸項,鎖骨如刀削般精緻,在光影交錯間透出幾分慵懶的媚態。
祝明很快回來。
他將衣服捧上,沈妄卻不急著接,反而微微側首,眼尾輕挑,似笑非笑地掃過殿內眾人。
那姿態,如狐妖臨水照影,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勾人意味。
祝明上前給他披上衣衫。
他慢條斯理地攏起紅衣,衣袂翻飛間,朱色如霞,襯得他肌膚愈發欺霜賽雪。
寬袖垂落時,他指尖輕輕拂過腰間系帶,動作優雅而緩慢,仿佛每一分力道都浸透了媚意,偏生神色又冷淡矜貴,叫人不敢褻瀆。
待紅衣加身,他微微抬眸,唇畔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眼波流轉間,竟叫滿殿光華都黯然失色。
楚厭盯著沈妄,眸色深了幾分,隨即冷哼一聲,卻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原來,他便是沈妄,第一次近距離看他,當真是……禍水。
楚昀指尖無意識摩挲袖口,神色複雜。
蘇漾只是冷淡的牽動唇瓣,一副看破卻不說破的樣子。
鶴清詞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眸光微沉,似在思量什麼。
姬離執盞的手微微一頓,茶湯輕晃,隨即飛快的移開目光,假裝沒有看到。。
楚厭寬綽衣袍下的手一緊,他突然就笑了。
「妻主的心意,真是雨露均沾。」
姬離:「……」
沈妄長眸緩緩落於楚厭身上,眼底似有寒霧悄然瀰漫,如臘月里被冰封的古井,泛不起一絲暖意。
楚厭也察覺到沈妄的目光,他毫無退意的迎了上去。
倆人掃視對方,那目光從自對方臉上一路向下,像是一把鋒利的冰刃,帶著審視與嫌惡,每一寸掃過之處,都仿佛能割破空氣。
「呵!」沈妄忽然低笑一聲,「瞧瞧這事兒,妻主的眼光倒是愈發獨到了,也不知道看上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第909章 當這是市井街頭嗎
沈妄這話一出,楚厭面色陡然一沉:「沈貴君倒是生得一副狐媚樣兒,可有什麼用呢?還不是……」
楚厭話音未落,沈妄長鞭便甩了過來,攜著冷冽之風,捲起半庭海棠。
楚厭一手輕揚,指尖忽散開蝶影般的青靄。
於是,那長鞭在他面門處忽然失了力道,沈妄那張滿是媚態的臉頰掛染上了紅色的小疹。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眼底殺意更重:「你敢下毒毀我的臉?」
鶴清詞淡淡的瞥了一眼,「是緋月流霜,此毒觸膚,若緋月染霜之寒,初時肌膚微癢,繼而紅疹滿布,如霜華覆面,瘙癢難耐,毀人容顏。」
沈妄捏緊長鞭的手一緊,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殺意。
「我看你是找死了!」
沈妄剛準備動手,姬離冷淡的聲音便傳來。
「你們成何體統,當這是市井街頭嗎?
沈妄和楚厭同時一頓,皆沉默下來。
姬離眸光淡淡掃過一側的鶴清詞,嗓音不疾不徐,聽不出喜怒。
「帝君的瑤章是擺設不成?」
不過瞬間鶴清詞便明白了姬離的意思。
他微微頷首,上前將一顆藥丸推進了沈妄嘴裡。
片刻那紅疹便散去了。
楚厭見此,低低的哼了一聲。
隨後便聽鶴清詞道:「沈妄、楚厭,你二人於本宮寢殿之內,肆意爭鬥,全然罔顧宮規之森嚴,此為大不敬者一也,竟敢於本宮轄地,行那下毒之陰毒詭謀,視本宮威權如無物,此為大不敬者二也。」
鶴清詞瞟了一眼姬離,見她依舊坐在桌邊,臉上神色淡然。
他繼續道。
「本宮忝掌後宮諸事,唯冀保此宮闈安寧、諸事祥和,豈容爾等如此肆意妄為、壞亂綱紀,今日本宮特頒此令,罰你二人禁足於各自宮室,一月之內,不得越雷池一步,當閉門思過,深省己愆。」
「至於俸祿,著減半發放,以半年為期,用昭懲戒,望你二人日後言行皆慎、舉止俱端,勿再蹈此等愚昧之轍。」
沈妄和楚厭下意識的看向姬離。
沈妄一雙狹長的眸子裡帶著淺淺的委屈。
然,姬離只是冷淡的看向倆人,「沒有聽見帝君的話嗎?」
「下去!」
「侍身告退!」
「侍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