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思之人不長命。
第693章 妻主是想趕我走?覺得我礙眼了
翌日午後,姬離來到鶴清詞的皓鑭宮時候他還在午睡。
姬離坐在亭子裡,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神色悠然的瞧著枝頭綻放的梅花。
紅梅白雪,竟是格外的艷麗。
鶴清詞走出殿門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姬離,她身上披著白色的大氅,幾乎與這白血融為一體。
他笑了笑,緩步走了上來,帶著初醒的惺忪。
「妻主來了怎麼也不叫醒臣侍?」
姬離轉身,瞧見他身上單薄的衣衫時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怎麼也不穿點,生病了怎麼辦?」
說著她便將身上的大氅脫下披在了男人的身上,一路牽著他來到了殿中。
姬離瞧著他的神色有些懨懨的,「身體不舒服嗎?」
看上去無精打采的。
男人搖了搖頭,「許是冬日的緣故,總是有些嗜睡的,很正常。」
姬離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一時間,殿內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姬離盯望著鶴清詞眸中思緒萬千。
鶴清詞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他溫熱的手覆在姬離手背之上,「妻主做甚用這般蠢蠢欲動的眼神看臣侍?好似要將臣侍生吞活剝了似的。」
姬離扯了扯嘴角,輕笑一聲,忽然問道,「你可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你曾說過想要雲遊四方,懸壺濟世,時至今日我依舊覺得這想法甚好。」
鶴清詞面色微僵。
他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就連聲音也冷淡了。
「妻主是想趕我走?覺得我礙眼了?」
「還是……」他眸底深處帶著探究,「有什麼難言之隱?」
姬離搖了搖頭,「沒有,只是覺得你這般醫術困在宮內可惜了。」
鶴清詞沒有因姬離的話而舒展眉頭,反而皺的更緊。
沉寂中,他忽然問道:「妻主前些日子頒布詔書,廢除殉葬,是為何?」
「沒什麼,我身子大概是真的不好,若以後突然死了,豈不是連累了別人。」
姬離淡淡的笑著,「你們太吵鬧了,若是死了還被你們攪擾得不得安寧可就真的是……」
姬離話音未落,鶴清詞便將手伸了過來,試圖搭上她的脈搏。
她一怔,不動聲色的躲了過去,順勢握住了鶴清詞的手。
「開玩笑的,只是覺得殉葬一事未免殘忍了些,我想做仁君。」
鶴清詞心頭疑慮未消。
他握緊了姬離的手,「妻主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臣侍想與妻主歲歲長相守。」
姬離看了鶴清詞一會兒,還是將一個錦盒推了過去。
鶴清詞疑惑的打開,裡面是一道聖旨。
姬離道:「若有一天你想離開皇宮,這道聖旨便是你的倚仗。」
鶴清詞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了。
他作勢就要去給姬離把脈。
姬離卻與他十指緊握,微微一拽便將男人拽近了些許,她唇輕輕的貼了上去,輾轉深入。
這個雪夜,風雪無聲,離別好像也在無聲的到來。
姬離一共準備了三道聖旨。
一道給鶴清詞,一道給沈妄,一道是給陸昭的。
她為他們都安排了以後的日子,至少在自己離去後能保他們一世無憂。
第694章 小僧一切都好
第二日,姬離沒有帶護衛,而是孤身一人去了寒山寺,洗清一身污名之後她將親人的靈位送進了那裡。
皚皚白雪,覆滿峰巒。
山林皆素裹,天地共清寒。
山徑已被雪掩,舉目四望,雪花紛紛揚揚,宛如仙袂飄拂,山谷靜謐,唯聞落雪之聲,簌簌而響。
於此銀白世界,心也澄澈,仿若與天地相融,沉醉不知歸處。
姬離順著青石台階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待爬到山頂的時候才回望了一眼底下,四處皆白。
她轉過身,剛走出幾步胸口便傳來一陣尖銳的鈍痛。
那痛來的太過迅猛,直接讓她一隻膝蓋跪在了雪裡,嫣紅的鮮血吐出將白血染得嫣紅。
她沒有多少在意,只是抬起手輕輕擦去唇角的血跡。
尖銳的疼痛還在蔓延,一次更比一次劇烈,疼痛的時間也是一次比一次的長。
她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試圖壓制這疼痛的蔓延,可一把傘卻悄無聲息的撐在了頭頂,阻絕了那紛紛揚揚的雪花。
姬離一怔,緩緩抬眸看去。
男人脫俗的身影他佇立在白雪中,霜寒裹身,似一曲空靈的梵音。
那素淨的白色僧袍隨風飄拂,似雪月華淡淡灑落,映照出白雪的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