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被羞辱的憤怒還是被激起了難言的羞恥心,他在頂光下白得晃眼的身體很明顯的哆嗦了起來。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別跟我說這些!……
「……我會失敗不是很正常嗎?一開始我不是也沒有將異能成功釋放出來嗎?……這有什麼好問的?!」
顧影安瘋狂叫嚷了起來,最後還是給出了回答。
「請你配合,不要在過程中編造數據。」
凌伊瞥了他一眼,「我的記憶力很好,兩次異能你凝聚出來的異能潰散的情況並不一致。」
顧影安被她毫不留情的揭穿,表情頓時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一樣,難看得十分扭曲。
他深吸了口氣,想要平復自己因為差點被氣死而劇烈跳動的心臟,卻被吸入肺腑的氣味刺激得直咳嗽。
空氣中殘留著很濃郁的石楠花的味道。
是他的……
顧影安止住咳嗽,忍不住低聲罵了句髒話,才勉強含混地吐出字音,「因為當時被你碰到了……所以注意力被分散……然後異能就凝聚失敗了,就這樣。」
這次凌伊總算是沒有再提出質疑,而是低頭記錄了起來。
她書寫的速度很快,顧影安猜測她的字跡或許就和醫院的那些醫生一樣,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夠看得懂的鬼畫符。
沒過一會兒,她就記錄完畢,繼續提出著問題。
顧影安盯著無影燈,本就白的膚色在燈光下更加慘白了起來,陰森艷麗如鬼魅。
他被迫回憶著那些不願意銘記、恨不得立馬忘掉的事情,還要忍著心頭暴烈的情緒回答著凌伊的問題。
反覆拍擊在心頭的恥意在她底色冷靜的聲音下,逐漸平復了下來。
——至少她確實是在做研究。
這或許是此刻唯一可以讓顧影安得到微薄安慰的事情了。
可轉念一想,做研究竟然做到把實驗體給撅了,這又算哪門子做研究?!
她還是不是人?!
還不如來給他上刑呢!
顧影安一想到這裡,就又氣了起來。
但再怎麼生氣,他還是憋著氣將凌伊的疑問都一一解答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顧影安實在接受不了自己以後都要以這種姿勢去面對她。
他毫不懷疑,對方是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情的人……
不,她都不是人,純變態!
凌伊將原子筆收起來,唇角牽起了淺淡地弧度:「感
謝你的配合,實驗體,明天見。」
被牽引起來的束縛帶終於重新歸位,顧影安繃緊的身體這才微微放鬆下來,陰沉著臉沒有去搭理她。
目的都已經達到了,他自然不可能再去委曲求全。
他又不是勾踐。
凌伊也不在意顧影安會不會回應,關上了無影燈後,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終於捨得把那盞該死的燈給熄滅了。
重新黑暗下去的環境讓顧影安酸澀的眼睛終於短暫的得到了解放,感受到了幾分難言的舒暢。
但安靜了下來的房間,卻又讓他身體傳來的感知變得越發明顯清晰了起來。
確切的說,是沒了可以關注、釋放情緒的人之後,某個地方的情況就很難被忽視掉。
顧影安感覺得到那裡已經腫了,或許還流血了。
他再沒有關於這方面的常識,也清楚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在沒有潤滑的前提下持續上這麼長的時間的。
然而對方卻顯然沒有這種意識。
以至於他為了自己不受傷,甚至還不得不釋放出異能……
感受到手術台上還沒有乾涸的水跡,和殘留在身體上的泥濘,顧影安指尖動了動,強忍著頭痛將水系異能凝聚出來。
他是個多系異能者,最先覺醒出來的異能是在大眾印象中沒有攻擊性的水系。
水系異能在後續的開發中,有著很多種殺傷力恐怖的用法。
初始狀態下,它卻只是個無法帶來任何傷害能力的綿軟水流。
甚至還成了輔助對方擴張的幫凶……
異能催生出的透明水線潑灑到就他蒼白的身軀上,很快就將體表上那些半乾涸的液體沖洗乾淨。
身下的金屬台面因此而變得更加潮濕了起來,和身體接觸的地方都變得很不舒服。
糟糕透頂的感覺。
過度的使用異能,讓顧影安太陽穴突突跳動著,頭痛越來越難以忍受了起來。
但他還是強忍著不適,又操控著異能將檯面上的水漬都轉移到了地面。
至於那個變態明天過來後,發現地上全是水會怎麼做,顧影安已經懶得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