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斯覺得自己好像想明白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明白。
他無法為自己意識到的一切做出任何改變,周圍除了自己站立的地方,仿佛都是懸崖,都是深淵。
直到長期駐紮的任務結束,接收到總軍區的召回令時,拉爾斯依舊還是茫然的。
又或者說,他依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可以讓嚮導小姐不拋棄他,亦或是該怎麼重新替自己找到出路。
他始終還是想逃避、還是畏懼、還是恐懼……
然而此刻,看到光腦上下發的通知,那顆空寂茫然的心,卻又突然一下子高高吊起。
拉爾斯惶然的意識到,他竟然開始害怕回去了。
都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如果嚮導小姐驗收時,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見的,她會怎麼做?
長久以來用鴕鳥心態掩蓋的脆弱平靜,甚至都不需要再次見到她,僅僅只需要一個與之有關聯的消息,就足夠打碎他的一切幻想了。
拉爾斯微顫的指尖忍不住蜷起,愣了好半晌,才回復了郵件。
總要面對的。
他微紅的眼珠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聯繫列表。
拉爾斯對凌伊的動向並不明晰,畢竟他刻意逃避了這些。
所以在分開的這段時光機,他唯一沒辦法避開的,就是一年前凌伊晉升最高統帥的消息。
廢土紀元開始以來,還未有嚮導擔任過這個職位。
嚮導雖然軍銜晉升得很快,但往往在晉升到一定程度後就會沉寂。
畢竟嚮導的身體素質,並不支持她們去高強度的處理軍務。
故而這個消息在傳出來時,引發了很大的轟動,就連拉爾斯所呆的這個靠近邊境的戰區都聽到了消息。
那是他唯一一次去主動有關於凌伊的消息。
總是滯留在總軍區的黑暗哨兵是他最大的信息來源。
貓科好奇心重的本性,讓那些哨兵總能打探到一般人不知道的消息。
所以拉爾斯也知道她不是被那些野心大的家族抬出來的、權力傾軋下的吉祥物。
她有著很多的擁躉,或許是在白塔中就開始匯聚到她身邊的,也或許畢業後才遇上的。
總之,她的元帥府不是個空架子,她沒有掣肘,政令不會受到阻礙。
她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需要。
被她訓得服服帖帖的黑暗哨兵會成為她手裡最好用的兵刃,她根本不會遇到麻煩。
也從來都不需要一個無關緊要、空心一樣的哨兵。
拉爾斯恍惚的點進她的頭像,又飛快地退了出來。
他偏頭將雜物收進空間鈕,竭力克制住自己對未來的恐懼。
接替他職位的哨兵很快就來到了戰區,拉爾斯將相關資料都移交給對方。
儘管不知道最終會面臨著什麼,儘管內心仍然還是沒有答案,他還是沒有再掙扎,交接完畢後就踏上了返程的軍艦。
但當他坐在座位上,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時,情緒還是難以控制地變得焦躁起來。
明明元帥府是獨立於總軍區之外的,他大概率不會碰上對方。
可他還是控制不住心裡瀰漫開的那些情緒。
拉爾斯忍不住捂住腹部,感受到蛸卵在掌心靠近時的滾動,沉沉吐了一口氣。
這種等待宣判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他的指尖忍不住收緊。
這已經成為了拉爾斯如今的習慣性動作了。
心口的那道印記他沒有再去觸碰過,這裡卻經常去觸碰。
說不清是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前者只能感受到痛苦,意識到自己的怯懦,而後者卻可以感受到安心?
也可能是因為孕囊被長大後的它們給撐大了,讓他難以忍受,經常去碰,適應之後也習慣了去這麼做。
這害得拉爾斯甚至都無法再去維持自己過去的那種穿衣風格。
不穿作戰服的時候,他也會用長袍將自己從頭到尾都籠罩住,免得有人疑惑他的肚子為什麼會鼓起來。
拉爾斯一直都有在感受著它們的變化。
時至今日,他隱隱有所察覺,蛸卵或許已經到了快孵化的最後階段了。
那層變得很薄透的卵膜中,他已經可以清晰看到裡面小章魚的身體了。
它們八條纖細脆弱的腕足在卵膜中蠕動著伸展,操控著卵膜滾來滾去。
它們就快要從他的肚子裡爬出來了。
最後的聯繫也要斷了。
拉爾斯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它們在他身體裡呆得太久了,久到他都已經習慣了孕囊的存在,以為它們永遠都不會孵化了。
可他都已經把孕囊,和它們,都視作了和其它器官一樣,是身體裡會一直存在的東西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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