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睡吧。」凌伊看了眼他已經癒合的指骨,將他的手臂塞進被子裡。
拉爾斯乖順地躺了下去,碧綠的貓眼依舊還在忍不住凝視著她。
在交匯的目光中,他喉結艱澀地滑動了一下:「嚮導小姐……可以抱著我嗎?」
拉爾斯將自己半縮進了被面下,散亂的髮絲下眼瞳濕漉漉的,只剩下一雙眼睛暴露在外面。
他就像是剛從野外帶回家,渴求關愛的野貓,還沒能適應向飼主袒露肚皮求愛,語氣甚至都帶著小心翼翼。
仿佛只要接收到了一點不確定的信號,就會立馬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凌伊朝他招手:「過來。」
拉爾斯立即爬了過來,將自己健壯的身軀埋進了她的懷抱里。
清雪般的氣息將他包裹,帶著絲絲縷縷並不刺骨的沁涼,比起感受到寒冷,倒更像是烈日下緩解灼痛的良藥。
他滿足地喟嘆了一聲,沉沉闔上了眼皮。
第70章 像是家養的貓在期待著主……
貓科生物應該有的警惕心,似乎在拉爾斯身上已經完全消失了。
他再一次沒能察覺到凌伊究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醒來時只剩下了自己。
那雙翠綠的獸眼還帶著幾分惺忪的睡意,好一會兒才沒了霧氣,有些不自在地自從床上坐起來。
身體的敏感度相比於之前已經降下去了一些,卻降得有限。
不過或許是因為從裡到外都被凌伊的氣息所侵染過的緣故,反而沒有讓他覺得有多難受。
更多的是一種有些陌生,讓他羞於去細想的感覺。
拉爾斯下意識忽略了這些,不自覺地朝著自己的精神圖景看去。
從山上流淌下來的水流經過一晚上的開拓,河道似乎變得更加寬闊,它們途徑各處,最後又回歸了最初的湖泊,循環往復。
或許因為有著水源的加入,荒寂的精神圖景因此看上去似乎多上了幾分生機。
這樣的變化讓拉爾斯手指不自覺摩挲了一下指節。
對哨兵和嚮導來說,精神圖景才是他們最私密的地方。
而此刻,裡面卻充斥著另一種存在感強烈的氣息。
就連地貌都被改變了,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讓拉爾斯都不由自主生出了種自己也會被這樣改造的錯覺。
畢竟嚮導小姐顯然很喜歡將哨兵塑造成她喜歡的樣子。
耳根火燒般的灼燙起來,拉爾斯飛快地收回了精神力,克制住自己飄飛的思緒。
他走進浴室,溫度適宜的水流打濕了那張鋒銳俊朗的臉,髮根沾上了輕微的水珠。
拉爾斯抬頭,餘光瞥見鏡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地眨了眨眼。
他臉上、耳上的那些漂亮寶石釘都不見了蹤跡,然而卻一點都跟清爽搭不上什麼關係。
還沒有完全消退的淡色吻痕分布在各種地方,如同散落的花瓣,曖昧的彰顯著曾有人停留過的痕跡。
哨兵的恢復力很強,因此被埋進皮肉里的釘子也很容易就會被排出來。
不過拉爾斯很喜歡戴飾品,所以身體很少有這麼全無遮擋的時候。
然而此刻空無一物的身軀上,不僅分布著很多難以分辨是怎麼留存下來的痕跡,心口處也被印上了色澤明顯的花紋,在深蜜色的肌膚上顯眼得仿佛在發光。
說花紋或許也不恰當,那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字,白金色的字體筆鋒冷淡,帶著嚮導小姐特有的冷靜底色。
拉爾斯很輕易就分辨了出來,那是一個「伊」字。
嚮導的精神標記,在烙印達到一定深度時,就會被同步地顯露在哨兵身上。
這種深度的標記代表的便是永久標記,告訴著其她嚮導這個哨兵不能再被別人染指,是她的所有物。
一些性格惡劣的嚮導,會將這樣的標記放在很明顯的位置,比如臉上,帶有很明顯的羞辱意味。
……不在精神體上標記,也會出現在身體上嗎?
拉爾斯不禁抬起指尖觸碰了一下,上面傳來著冷冽的寒意,存在感難以忽視。
然而他很確信自己並沒有被永久標記。
因為被永久標記過的哨兵,所思所想都會被毫無保留的被展露給標記他的嚮導。
拉爾斯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精神力的源頭,有連結上另一方。
然而臨時標記應該會只有自己才看得見才對,並且也不會顯露在哨兵的身體上。
而這個印記卻怎麼看都不像是只有他自己才看得見的樣子。
拉爾斯凝神看了會兒,才抿唇收回視線,眼睫顫了顫。
這個位置實在很難被擋住,恐怕只有出任務穿上作戰服時,才不會被看到。
至於以他平常在總軍區時的穿衣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