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各種感官刺激瞬間便如同颶風一般,酷烈的在意識中肆虐,將理智切割成殘破的碎片。
拉爾斯用力地捏緊浴缸邊緣,墨綠的獸眼泛起了極為明顯的赤紅,脖頸被拉抻到了幾乎要斷裂的程度。
他微顫的唇瓣開開合合,卻什麼聲音都沒能發出來,只溢出著破碎的氣音。
「咔嚓——」
被大力捏著的浴缸裂痕越擴越大,在他的身體本能掙紮起來時,徹底碎裂了開來。
尖銳的浴缸殘片在地磚上散落,和地面蜿蜒的血痕打造出了慘烈的現場。
拉爾斯甚至都沒有感知到這一切,好長時間內大腦都是空白的,過載的意識完全無法再接收其它信息,遲遲回不了神。
提前準備的後手沒有派上任何用場。
疼痛沒能壓下絲毫被精神屏障臨時阻撓住的信息,身體仿佛被徹底打上了標記,不受控地顫慄著。
「拉爾斯,你是打算拆家嗎?」
凌伊站在浴室門口,垂眼看向他,不明顯的無奈隱隱從雪灰色的眼瞳中漫開。
被他捏碎的浴缸碎片幾乎散落到了浴室各處,連牆上都有,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砸到人。
然而當事人卻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低垂的目光散亂,失焦地游離,雙腿大張著靠在浴缸邊緣的牆壁上。
他被瓷磚碎片割裂的身軀滲著血珠,腹部被洞穿的傷口更是慘烈,腥紅的鮮血止不住的涌著,在強健的身軀上塗抹出了淒絕的扭曲艷色。
她踢掉腳邊的碎片朝著對他的到來沒有一絲反應的哨兵走過去,俯身拍了拍他的臉:「拉爾斯,還好嗎?」
雖然凌伊經常將世界基石玩弄得精神不正常,可對方的這種精神狀態,連她都不免希望對方可以正常一點。
畢竟小天道時不時就在耳邊尖銳爆鳴的聲音實在是有些難以入耳。
在感覺到有人靠近時,拉爾斯就猛地抬起了眼,宛如打盹的猛獸,強大的爆發力在肌肉中隱現,隨時都可以襲擊來犯的敵人。
然而從來人身上飄來的冷香,又讓他立馬辨認出了身份,將攻擊性本能地收斂了下去,濕漉漉的獸瞳看著她:「嚮導小姐,我好難受啊……」
他吐出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震動,極濃烈的欲色和猛獸遮掩不住的攻擊性,混雜著貓科動物在面對主人時獨有的綿軟,熾熱的炸開。
「讓我咬一口……嚮導小姐…讓我咬一口好不好……」
拉爾斯喉間下意識擠出了撒嬌意味的咕嚕聲,眼型鋒銳的漂亮貓眼祈求地看著她,獠牙從唇側延升了出來,泛著森白的寒光。
凌伊低眼注視著他,將冷白的手伸了過去。
他眼底漫上興奮的色彩,幾乎迫不及待的仰臉湊了過去,寶石般的眼珠在水光下折射-出瑰麗的光暈。
「啪——」
手掌裹著破空聲劈面而來,指印瞬間便從臉上炸開,皮肉碰撞出的餘音震盪在寂靜的空間裡。
「……」
拉爾斯思緒陷入空白,心臟跳動的聲響混著又燙又痛的皮肉下神經突突的跳動,凝結成了眼前一簇簇綻開的模糊光暈。
直到意識脫離空白回歸後,他才感覺到自己又……吐水了。
凌伊毫無波瀾地注視著他展露的狼狽:「清醒了嗎?」
「呵…」
臉頰的熱度灼燒著神經,拉爾斯忍不住笑了一聲,抬眼看著她說,「好爽啊,嚮導小姐……」
他抬手覆上她泛紅的掌心,指腹輕輕摩挲,感受到她幾乎沒有發生過變化的體溫在此刻也微微發熱起來。
濃密的眼睫遮擋住了拉爾斯眼底翻湧的情緒,他又神經質地笑了一下,「下次可以直接用工具打,手都打紅了。」
「一般情況下,我沒有打人的愛好。」
凌伊低下眼注視著他,腳尖踩在他腹部傷口的邊緣,「雖然哨兵的身體恢復速度很快,讓你們幾乎不怕受傷。」
「但在蛸卵還沒有孵化出來之前,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儘量保證自己不受傷。」
拉爾斯被她踩得悶哼了一聲,傷口處的鮮血頓時流得更凶了。
他蓬勃的上身起伏得和浪潮一樣,肌肉抽搐起來,喉結滾動著擠出字句:「是因為經常受傷會導致流產嗎?」
「它們不可能會流產,」凌伊的語氣沒什麼起伏,像凍住的冰川般冷凝,「在察覺到孕體不安分時,它們只會讓你產生強烈的孕反。」
她說著,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抽出來。
冰涼的體溫從滾燙的掌心消失,讓拉爾斯曲起的指節不自覺虛握了一下。